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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我可不爱做梦。”苏晖笑了笑,“不过我这个人倒有一点奇怪的爱好,遇着个什么事什么人,都爱去查一查。”
    “三年前那弄堂里头死了个人,还没了眼睛,可我认识的翡翠很少会在城里头堂而皇之的杀人挖眼,于是我就去查了查这个人的底细。”
    翡翠娘子抬了抬眼,握着扇子的手稍紧了些,“不过是个混子罢了,我想杀便杀喽,又怎么样呢?”
    苏晖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
    “几年前岷都有个做布匹生意的李家,手艺非凡,虽说不上做得有多大,在当地却也小有名气。可后来得罪了某个高管,被人暗地里使了手段,倾家荡产,李家老爷自尽死了,哪想到那纨绔的大儿子竟将两个妹妹,卖到青楼,自己拿着钱跑了。”
    苏晖不紧不慢的说,他是在讲一个故事,可翡翠娘子的脸色,却已经变了。
    “三年前……那个混子李林,就是当年那李家的大儿子?”息之问道。
    苏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低头,算是默认。
    “啊?真的假的啊,当年你才几岁啊这种事你都能查出来?”息之难以置信。
    “我自有我的方法。”苏晖笑了笑。
    “但是这事儿和……和她……有什么关系?”息之瞥了一眼翡翠娘子,问道。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个女人,他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别急。”苏晖将挂在腰后的棍子取下来,握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继续往下说。
    “那李家的两位小姐,名字倒没有流传下来,不过岷都里头的老人们都称她们为李大娘和李二娘。
    他们从前也是富户家的女儿,知羞耻,懂礼节。可那青楼训人,息公子,你可知道有些什么法子?”苏晖说着转而问息之。
    “啊?这我怎么会知道,应该无非就是又打又骂吧。”息之摇了摇头道。
    苏晖笑了两声道:“错喽,不能打,打了身体上会留痕迹。”
    “那怎么办?”息之问。
    “下药。”
    二字一出,只见那翡翠娘子刷的一下就收了扇子,面上却还摆出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息之有些疑惑地看向她,苏晖却视若无睹,只是继续说:
    “那药有的只是催情的春/药,有些更烈的,就会用到五石散,这种东西,会让人上瘾。
    听说,那李二娘性子软,经不起折腾就从了,可那李大娘却烈得很,被喂了多少药都宁死不屈,后来竟然真的给她跑了。”
    “然后呢。”息之好像是听故事听上瘾了,紧接着问道。
    “然后,青楼派了人去找,可那些去找她的人最终却都跑了回来,只说是在破庙里头找到那女人的,见到的时候那女人已经死了。
    似乎是毒瘾上来,痛苦难当四处冲撞,搞得自己鲜血淋漓。“
    “说是,她没了左眼,手上握着把刀,背靠着一尊破佛像已经没了声息,周围还爬满了蛇。”
    息之听完,目光不由自主的就挪到了翡翠娘子的身上,只见她正神色怪异的盯着自己手里的那只烟斗,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知她透过那烟斗看到了什么。
    只是先前她周身散发的妩媚气息都不见了踪影,却有无限的悲伤随着烟斗里冒出来的白烟蔓延到整个房间。
    苏晖也不说话,似乎是在等翡翠娘子先开口。却见她呆了半响,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再开口,依旧是那样绵软纤长的声音:
    “这李大娘死了,还真是……可悲啊……”她说着又吸了口烟,吐出来的时候,那烟竟也像蛇一般,在她指尖绕了一圈,才慢慢悠悠的荡开来。
    “是。”苏晖点点头,“倒是那李二娘,才貌出众,没过两年竟成了岷都回燕堂里头有名的,妓子。”他特地放慢了“妓子”二字,又见榻上之人微微别过头去,似乎是有些嫌恶。
    “不过她的运气,可比她姐姐好太多了,没多久便有贵人为她赎了身,听说那位贵人虽然曾经留连青楼,可遇到她后,便一心一意起来,二人逍遥红尘,好不快乐。”
    “你说,那李大娘何苦性烈如此,自命清高,最后却落得无人问津,惨淡收场。倒是这二娘,听说她长的倾国倾城,性子温和,虽曲一时之身,却终遇真爱啊。”
    息之听了苏晖这话,只觉得话头似乎有些不对,他皱着眉头看苏晖,想示意他话说的有些过了,却见他根本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
    可说者声情并茂,听者却竟然是气极败坏。
    “她不过一个妓子!也配与我相提并论?”翡翠娘子一扭头就站了起来,瞬间就到了苏晖面前。
    息之下意识地抬手握了刀,可看清了那张一下子拉近的脸,他呼吸一滞,浑身都有些僵硬。
    那脸上布满了淡淡地疤,她一说话,那些疤痕便如去了皮的蜈蚣一般,露出里面粉色的皮肉,在干巴巴地皮肤上艰难的动起来。
    她没了左眼,却越发精心装点自己的右眼,烛光照进她眼睛周围贴着的翡翠映到黑色的瞳孔里,仿佛是眼睛里有莹莹幽光。
    那小青蛇就趴在左边那个圆圆的黑洞边沿上,正向着苏晖“嘶嘶”地吐着蛇信。
    可那白衣公子却丝毫不为所动,他本是坐着的,如今依旧坐的笔挺,只是抬起头,对上这个快要发疯地女人盛满愤怒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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