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陆靖庭,比看着烤肉时还要专注。
陆靖庭沉着一张脸,置于水中的双手缓缓浮了上来,用一脸肃重稳住了眼前的窘迫,男人嗓音低沉,“转过去!”
夫君的语气不甚好。
没有一个女子不喜欢温柔细语。
不得不说,魏琉璃内心受伤了。
今日在山崖,她的心仿佛被陆靖庭捅了一刀,而此刻,又明显被捅了一刀。
魏琉璃从花痴中回过神来。
她一把抱住了搁置在石块上的衣裳,委屈巴巴,且又带着愠怒,仿佛无计可施,只能破罐子破摔,“夫君,你……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靖庭一见衣裳被小妖精抱住,心生不妙。
堂堂一军主帅,第一次觉得恐慌。
陆靖庭绝对不会让任何知道,他今晚为何会下水。
此时此刻,仿佛秘密被眼前的女子看穿,男人恼羞成怒,“魏琉璃!我警告你,不要胡来!”
魏琉璃怔住。
陆靖庭不苟言笑时,给人冷漠清高之感,宛若冰封在雪峰的千万年的冰雕,毫无温度。
此刻,他连名带姓喊她,魏琉璃的小身板一颤,瞬间红了眼眶。
她现在都开始怀疑,这一世是她自己一厢情愿了。
“夫君,你、你心里的人是青莲?”
魏琉璃忍不住问道。
陆靖庭无言以对。
他心里的人是谁,她难道没数么?
是谁把他搅得心神不定?寝食难安?!
陆靖庭从小就立志,这一生,皆是家国天下、黎民苍生。
“情”字对他而言,陌生又遥远。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为情所困。
何况……
魏琉璃进门还不到一个月!
故此,陆靖庭更加谨慎小心,以及极力隐忍。
他若是轻易就被美人蛊惑,谁来守着陆家,守着漠北百姓,守着大周天下?!
他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放纵自己的。
他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了戎马天下。
“休要再胡闹!把衣服放下!”男人再次低喝。
魏琉璃抿着唇,脸蛋气鼓鼓的,她不甘心,为什么她动情了之后,夫君反而变心了?
陆靖庭见美人泫然欲泣,她抱着衣服,眼神含怨,活像一只站立的土拨鼠,可怜又可人。
男人心头莫名浮上一阵诡谲的柔软。
他没再多言一句,直接从水中站了出来。
有着夜色遮掩,陆靖庭假装魏琉璃什么都看不见。
他紧绷着脸,浑身僵硬。
魏琉璃看着他出水,然后朝着自己走来,她惊呆了,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那里,抿着的唇微微张开,发自内心,喃喃自语,“好、好可怖!”
陆靖庭要疯了。
哪里可怖?
她觉得可怕么?
男人二话不说,他臂力强大,直接从魏琉璃怀里抢过衣裳。
他穿衣动作极快,感觉到魏琉璃一直盯着他看,陆靖庭一阵慌乱。
然而,他的慌乱从来不会轻易表露出来。
在魏琉璃看来,他是如此的从容不迫。
即便被看光了,也是无所谓。
而对陆靖庭而言,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次的经验,今夜的一切,他尚且可以忍受。
等到男人恢复一本正经时,魏琉璃怔在原地,脸红成了柿子,男人一逼近,她就后退一步,双眸灼灼,“我、我不允许别人看你!”
是么?
那听到他要纳妾,她为何还挺高兴?
陆靖庭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本,他不可能与女子纠缠,此刻却来了兴致,恶趣味十足,问,“哦?为何?你倒是说说看?不允许别人看我什么?”
魏琉璃眨了眨眼,夜色误人,月光迷离之中,人很容易犯迷糊。
魏琉璃的后背突然抵在了一块巨石上,她已无路可去。
陆靖庭不想轻易放过她。
男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像是得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宠物,恨不能时时刻刻捧在掌心把玩。
未曾尝过心动的滋味,他尚且不懂,只觉得,此刻此刻,很想给魏琉璃一点教训。
男人居高临下,魏琉璃被迫仰面,忽然一鼓作气,“我不允许别的女人看见夫君的身体!”
陆靖庭耳轮烫了起来。
除了魏琉璃之外,也无人看过他。
陆靖庭又问,“为何?”
这让魏琉璃如何答话?
她的将军,当然只能属于她!
魏琉璃闻到了男人身上清冽的水汽,还有薄荷气息,她说了实话,“夫君身子好看,我、我甚是喜欢!”
陆靖庭,“……!!!”虎狼之词啊!
换作以往,他必然会直接拂袖离开。这女子到底是怎么长大的?没人告诉过她,什么叫做礼义廉耻么?!
然而,今夜月色甚好,陆靖庭也没意识到自己浪荡了,“可你方才还说可怖?魏琉璃,你倒是说句实话?到底是喜欢?还是觉得可怕?”
魏琉璃心慌到了极致。
羞燥,但又莫名兴奋。
魏琉璃觉得,既然是夫妻,上辈子也有了夫妻之实,她亦不想遮遮掩掩,重活一世,她知道什么最重要,而什么是不重要的。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她又何故佯装矜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