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当时的模样,虽然看着情真意切。不过细细想来却是错漏百出。
如果真如他所说,柳拂风是如何以濒死之躯混入说法大会?这其中必然有人帮了他一把。
看来想要进一步得知真相,势必先要找到带柳拂风进入说法大会的人。
两人刚回来不久,还没说上两句。门外突然响起男子询问的声音。
“请问玄霄派弟子可是宿在此处。”
李攸宁通过声音,认出屋外来人正是之前在说法大会上出现过的楚寒舟。她推开门,看见楚寒舟正站在不远处向一名万法宗弟子询问。对方正好回答,楚寒舟已经看见了推门而出的李攸宁。
楚寒舟面色一喜,朝万法宗弟子道过谢,紧跟着向李攸宁的方向走来。
“当日一别已有数月,曲师姐别来无恙。”楚寒舟见着李攸宁,朝她爽朗一笑。端的是亲切又不过分热情,仿佛两人是多年不见的知交。
李攸宁眨了眨眼,有些诧异对方这份自来熟的态度。
她回以微笑:“楚道友,不敢当。你的修为高过我,又怎么好叫我师姐呢。”
这话之前李攸宁就说过,再次相提自然就不是客套。
楚寒舟轻松一笑,从善如流:“那在下可有幸直呼曲姑娘的芳名?”
李攸宁毫无所觉:“楚道友随意。”
楚寒舟果然随意:“直呼名字多少虽然有些唐突,但也显得亲近。素问,你说是么。”
……李攸宁愣了愣,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感觉有些奇怪,你还是直接叫我曲姑娘吧。”李攸宁应和一声。
楚寒舟见对方对这个名字似乎不太敏感,唇角一勾,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今日前来正是有些事情想要告知曲掌教,不知曲姑娘可否代为转告。”
李攸宁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她回头看了眼屋内的曲云清,转过头对楚寒舟继续道:“既然有事,不如进来说吧。”
楚寒舟眼神一转,朝四处看了看:“修道之人虽然不大看重男女大妨之说,曲姑娘毕竟是女子,我怕是不太方便吧。”
李攸宁浑然不在意道:“这有何妨?况且我师弟还在呢。”
楚寒舟笑了笑,跟着李攸宁进了屋子。
他一进屋就看见十一二岁模样,腰背挺直,端端正正坐在坐榻上的曲云清。
“这位便是素问口中的小师弟了吧,在下碧海潮升阁楚寒舟,见过小道友。”
楚寒舟见对方一张小脸面无表情,先是朝他淡淡看了一眼,接着才站起身朝他回了一礼。却始终也不说话,看起来倒像是白壁铸成的小雪人。
李攸宁:“楚道友勿要见怪,我这个小师弟性子有些冷清,平素里不爱与人说话。”
楚寒舟笑了笑:“修行之人,当有定性。性子冷清些反倒是好的。只是不知道这位小友如何称呼。”
虽然之前给曲云清找好了假定的身份,可看他年幼,此行当得不会与人有过多交流。倒还真没有想到要给他重新编一个名字的事。
李攸宁:“他叫……”
曲云清:“苏旻。师兄随意称呼便好。”
楚寒舟:“茫茫大块,悠悠高旻,好名字。小阿旻定是人如其名,将来定能于秋日长空之中鹏程万里。”
听得这样的夸奖,曲云清无动于衷,只是漠然的点了点头,冷淡而不失礼貌的答了一句:
“多谢。”
李攸宁:“楚道友不是还有要事转达,不如快些告知吧。”
楚寒舟:“得见友人一时欣喜,一下子忘了形,还请见谅。”
见他总是如此客套周到,李攸宁总有种不知道该如何与此人接话的感觉。
“今日说法大会上的事情,曲姑娘想必已经知道了。”
李攸宁点了点头:“当时我也在场。”
楚寒舟:“如此我便不再赘述当时发生之情。不过这其中另外还藏有隐情,二位可愿意听上一听。”
李攸宁:“愿闻其详。”
楚寒舟:“曲姑娘精通医道,想必知道以柳拂风当时的情形,是没有能力独自一人出现在说法大会当场的吧。”
李攸宁点了点头。
“实际上,带他来的人正是我。”
李攸宁闻言一阵错愕。之前她还猜测带柳拂风来到现场的很可能与幕后操纵之人有关,可转眼楚寒舟就前来自爆内情。
“曲姑娘冰雪聪明,可能早就设想带柳拂风来此的人可能就是幕后操纵的凶手。可我此番前来正是要告知此事。
我是前两日发现此人的,当时他看上去虽然受了伤,但整个人还算清醒,也不像是油尽灯枯的样子,于是我也没有多加留意。况且修行之人通常不已自身命门示人,若不是情非得已,或是极为亲近,谁也不会主动探查对方的脉息。所以我对他的伤势,起初也并不完全知情。
当时我是听说云翠山出了血案,万法宗调查良久毫无进展。你也知道我碧海潮升阁与万法宗素来有些争锋相对的势头,于是我就暗自潜入了云翠山,想要探一探究竟。没曾想却找到了在山中徘徊的柳拂风。
当时他央求我带他进入说法大会,说是万法宗大弟子与他有旧怨,定然是有意拖延时机,想要让云翠山蒙受不白之冤。他要当着天下修士的面揭露云翠山血案,让所有人不得不去调查此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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