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喊你进来,你就进来了,领导。”
“是么?”
陈利亚走到他们的餐桌边。何壬羡原本想用来分尸的菜刀还放在桌上,他用食指抹了一下刀沿,转过身:
“我闻到了腐烂的气味,你们这里,是有什么烂掉了么?”
何壬羡和郑阿二一个激灵,齐齐瞥了纱罩下腐烂的王元一眼。李维多镇定道:
“是我的被单烂掉了。”
陈利亚:“……”
“我的被单半年没洗了,有点长毛,所以我们今天在大扫除……还有我之前抓了一只死老鼠扔在垃圾桶里,一直放了两个月,今天回来才看见老鼠烂掉了。”
“哦?”
陈利亚不置可否,低头看着她,轻声问:
“那你呢?你和人打架了,身上一股血腥味?”
李维多:“我生理期。”
陈利亚:“……”
他看了她两秒:“然后血腥味从左到右蔓延了10米远?”
李维多:“不是,其实是我……我朋友今天割腕自杀了。”
“割腕自杀。”
陈利亚重复了一遍,也不看何壬羡,只盯着她道:
“恰好,我有心理相关的学位,我方便询问一下,你的朋友为什么自杀吗?”
何壬羡张了张口。郑阿二生怕她那颗惊世骇俗的大脑,一不小心就说出什么什么自.慰、什么打.□□之类的黄色废料,手疾眼快地把水瓶塞进她嘴里,堵住她的话,温柔道:“壬羡喝水。”
可被陈利亚盯着的压力太大了,李维多还要胆战心惊怕他踩到王元的手。一心两用之下,不小心就把何壬羡方才说郑阿二的借口说出来:
“因为我回来时,不小心看见他在我床上自、自……”
“慰”字就在她嘴边,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鬼,可已经覆水难收。
想把伤口转移到郑阿二身上当然不行,陈利亚绝对闻得出血腥味是谁身上的。她只好把主角换成何壬羡,生硬地接着胡扯道:
“……不小心看见她在我床上,然后她和我告白了,说她喜欢我。”
“……噗。”何壬羡一口水喷在郑阿二脸上,郑阿二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脸。
“……我当然拒绝了她,我又不是LGBT。可她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
李维多没注意身后的小动作,双手背在身后,恰好挡住他继续向王元走的脚步,歪了歪头,动作还有点可爱:
“我家太脏了啦……而且现在大扫除很乱……领导,要么你先去外面等着,我五分钟收拾一下就出来?”
“我难得来你家,你就不带我参观一下吗?”
陈利亚垂眸看着她,低声说:
“也不和你的朋友介绍一下我?”
“……”
不。
李维多差点就想说,他们这群废柴不配知道您尊贵的姓名。
她一点都不想让陈利亚参与到她朋友和生活中,这就好像打破了一道无形的次元壁。以前她和他桥归桥、路归路,时间一到就跑路。但如果他们的朋友圈有交集,这感觉又不一样了。
但这种心思,她是不会明显摆在脸上的。李维多弯了弯唇,手指点了点何壬羡和阿二:
“这是壬羡,就是你之前以境外消费有翻倍套现嫌疑,停用了她所有信用卡的那个……这是阿二,你还记得吗?就是你两个月前恶意挂失他的信用卡,让他错过了人生第一波股票的那个。”
何壬羡、郑阿二:“……”
靠!原来就是这个碧池之子!
何壬羡的脸都气得鼓起来了,两人窝在沙发上,整整齐齐地瞪着陈利亚,杀气浓重得连旁边装死的何珣都忍不住抖了抖眉毛。
李维多以一个简短的收束结尾。陈利亚对她拙劣的小把戏洞若观火,在她又一次忍不住想请他去外面等的时候,截住她的话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朝沙发走了一步:
“我这么难得来你家,李可可,你都不给我泡杯茶吗?”
“……”
安溪铁观音,三十块一斤要不要来一点?
他好像对她的沙发很感兴趣,用手指摸了摸布罩地材质,又捻了捻茶几上一只她抽到一半的烟头。也不知是怎么判断方位的。口红印染在他指尖。
期间,他站立的位置一直保持在距离王元几厘米的地方。皮鞋尖几次从王元手指边踩过。沙发上几人心惊肉跳地盯着他的脚步,心几乎提到胸口。
他们的运气当然不会一直这么好。
半晌,陈利亚终于放下她的烟头,似乎想向她走来。
他左脚下就是王元的手,眼看就要踩上去。
这简直是个恐怖番了。郑阿二和何壬羡忍不住捂住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目眦欲裂、滚石上山、爬坡过坎的关键时刻,李维多忽然朝前跑了一步,跃起,整个人扑进陈利亚怀里。
郑阿二、何壬羡:“???”
陈利亚被她猝不及防的动作撞得后退几厘米,终于脱离了会踩到王元的危险范围。站定时,李维多还牢牢抱着他的腰。不仅小脸埋在他胸口,还像要把自己融进他怀里似的,不停地试图把他往后推。
陈利亚举着手,高深莫测地看着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
何壬羡冲起来就想去打死这个看脸就很招蜂引蝶不守男德的男人,郑阿二手疾眼快地拖住她,一手捂住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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