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沈睁大眼睛,看着小方的脑袋慢慢垂落下来,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曲折着。
他的眼白泛出一种死人特有的迟暮和狰狞。隔着车位铁栏,一动不动地瞪着他。
贾沈这才意识到,刚才听见的那声“咔哒”声,是何双平扭断了小方警察脖子。
朴浦泽反应极快,在何双平动的瞬间已拔出枪。他是真正武装部队出身,性格太刺头才被下放到地方派出所。两人在狭小的空间里过了几招,朴浦泽反手折断何双平双手。
骨骼断裂的声音如此清晰,贾沈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车辆朝远离高架的岔道急速而下。何双平面无表情,好像那碎掉的肢体不是他,而是一条木头、一块破布、一件死物。他用脑袋狠狠向上一撞,趁着朴浦泽吃痛,用镣铐锁住他的脖子。
朴浦泽的脸慢慢涨红,这是窒息的前兆。
车辆再度失去控制,差几米就要撞到围栏。
高架距地十几米高,翻下去绝无生还。
眼看事情没有转圜余地,朴浦泽闭了闭眼,猛然挣脱开何双平的掣肘,车辆一个急刹,贾沈狠狠撞在车背上,嘴里泛出鲜血——
“砰!”
一颗子弹擦过贾沈的耳垂,车后窗玻璃猛地爆裂开来。
夜里打碎琉璃盏,流光稀里哗啦碎开。
一切好像慢镜头。
硝烟味弥漫开来,何双平倒在地上,胸前是一个洞穿的孔。没有人能在这样的伤势下活下来。贾沈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他们刚刚,不还在聊天吗?
他伸手摸了一把脸,才发现已经满脸泪水。
朴浦泽沉默地看了小方尸体几秒,伸手闭上小方的眼睛。
他只叮嘱了贾沈一句,不要碰何双平的血,就搬开尸体,坐回驾驶座上,踩住刹车,把车慢慢停回一边的泊车点。
事情仿佛到这里就结束了。
然而下一秒,变故陡生,贾沈眼里还含着泪水,却仿佛看见了什么极度令人恐惧惊骇的、反人类的事,慢慢张大嘴,神色扭曲。
朴浦泽从后视镜看到了他的神情:
“你怎么了?”
贾沈说不出话,只觉得□□里一阵湿热,恐惧和战栗席卷,几乎要让他夺门而出。
他手颤抖地指向前方。
朴浦泽蹙起眉,还没来得及转头,就感觉胸口一凉。
他低下头,看见一把匕首洞穿了他的胸膛,一只满是老茧的手握着刀尖,从他胸口伸出来。
血液汩汩流出,他听见头脑里有人在说话,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他看见前方有光亮,却辨别不出那是哪一盏灯。
车在高架上打了一个弯,撞在护栏上,冒出石油的黑烟。大火燃烧起来,皮肉剥剥,那是他在世界上最后闻到的味道。
朴浦泽的身体慢慢倒在车座上,像一棵被砍伐的树。
……
“火。”
室内一地凌乱,连窗帘都被扯了下来,和衬衫一起乱糟糟地摊在地上。李维多背靠着沙发,席地而坐,鸦黑色的长发堆叠下来。
她嘴里抿着一根细长的女烟,陈利亚从张秋的抽屉里翻出一根火柴,她侧着头让他帮她点上。一点幽蓝火焰在他指尖亮起,烟大概是潮了,腾得冒起一阵烟雾。
陈利亚看着她微垂的眉眼,那像窗外夜色一样黑的睫毛,只觉得身体里又有渴望沸腾而起。他像被她煮得滚烫的沸水,只要她给他一点点温度,他就晕头转向、不知所谓。
被她溺死。
或者被她焚烧而死。
这样强烈的执念究竟从何而来,世界上怎么会有不知所起的一往情深。
他被她蛊惑,或者被她捕获,忍不住用唇去贴她冷冰冰的小脸,抬起她的下巴,隔着一支烟去吻她的嘴唇。
李鹤年的画像砸碎在地上,他用衣服盖住玻璃片,把她压在玻璃片上吻她。
“可可。”
他声线沙哑,用手指搅动她、操控她、诱哄她:
“可可,你到底爱不爱我?”
雨水淅沥沥地打在门窗,李维多睁眼看着天花板,眸中仿似落了尘埃,节肢动物一样静止。
“我该怎么辨别?”
她好一会儿才说: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想亲吻她,想拥有她。”
陈利亚含着她的耳垂,声音哑得不像话。
他手指摸索到一只贝壳,用手掌整个罩住,又用手指蓦地握紧、陷进去,仿佛要把她整个攥进手心里,非要那只缩起来的柔软贝类吐出汁水。
“想进入她,也想独占她。”
李维多仰起脖子,横躺着骑在他的手上,去就他的手指,母猫抬起她的尾巴:
“……就像夏天想喝冰水,冬天想烤火吗?”
“不,是像沙漠快渴死时想舔干最后一滴水,冬天快冻死时想要一根火柴。”
作者有话要说:vip关键词:贝壳
贝壳,就是一种软体动物,有两片壳,滑溜溜,很好吃很有韧性,会吐水。
母蚌会□□.子,把精.子储存在腮里,蚌类生殖孔和肾孔很近。这点验证了进化论,反应了人类的进化传统。
(:))
明天约饭,下章后天
没几章了爸爸们耐心点趴
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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