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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好像丧失了一切生机,万念俱灰,就那样靠坐在墙边,直到烟尘让他窒息,火焰吞没他的身体,连疼痛都不能让他反抗。
    当时连参与调查的警察都困惑不解——这个火灾现场漏洞百出,纵.火者简直没有任何常识,什么人杀人,会杀的这么不小心,这么矮的楼,连纵.火前窗子要锁上都不知道?
    更困惑于,李鹤年那样一个天才式的人物,他为什么不自救?
    到底是谁杀了他?
    又是谁,能让他毫无抵抗、放弃一切地死去?
    ……
    贾沈满脸都是泪水,鼻涕和血迹混在一起,时不时还打个哭嗝,已经完全丧失了金融家意气风发的模样。
    何双平看了他一会,叹了一口气,伸手擦掉他的泪水。
    “我的血不能见血,这些尸体都已经被二次感染,他们不会复活,但可能会诈尸,彻底沦为病毒的食物。车也不能用了,我去负责找车。我胸口几个小时就会愈合的,这只是开始,后面的路更难走。李维多十有八九已经被控制住,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不仅要躲开一群警察天网的追踪,还要把病毒拿回来,这是我们最后的依仗。”
    何双平蹲在他面前:
    “任务艰巨,我们要分头合作,你有两个选择。”
    贾沈打了个哭嗝:“什么、什么选择?”
    何双平扔给他一个打火机。
    “点火会吧?第一个选择,你来处理这些尸体。”
    “我选第二个!”
    “好的,第二个选择,你去自首,吃个二十年左右的牢饭……放心,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二十年后你出狱我会去接你的。”
    “……”
    贾沈被这残酷的人生选项击中了,生活终于要对他这只小猫咪下手了吗?
    泪眼朦胧中,他用小鸡崽看变态老母鸡的目光看着何双平,企图打动这个冷酷的男人:
    “我从来没有处理过尸体,我只会炒股啊。”
    “凡事都有第一次。”
    何双平安慰道:
    “杀人就像考司考,多挂几次就熟练了。”
    “……”
    ……
    《圣经》新约可能是真的。
    贾沈觉得他终于可以拥有信仰了——耶稣基督三天复活算什么?他眼前有个三分钟复活的!
    这不够拉风吗?没有任何史实证明耶稣确实存在,这哥们都能混的风生水起,他面前这个可是活的!他卖信用卡的推销经验但凡拿出来一成,分分钟推销出一个邪教。
    夜风穿身而过,贾沈站在空无一人的高架桥上,一边默念近几年大盘指数,一边用后备箱中的铁棍撬开汽油门,闭着眼睛,拖着一具警察的腿,黑夜里穿过无人长街,把尸体扔在车座尸堆上。
    “不是我杀的你们,找准凶手别认错啊……冤有头债有主,有事都找何双平。”
    那里已经零零散散堆了七八具尸体,所有警察都叠在一起,还有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眼睛还睁着,望着天空。
    贾沈眼泪又一下流下来,双手合十,整个人拜向地面:
    “我是在做好事,我只是怕你们把病毒传染出去……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们为什么要搞什么世界末日?
    他为什么要贪心想要霸占LCC?
    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的错……他要是不这么贪婪就好了,不贪婪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不贪婪就不会污染纯白灵魂,LCC本来就不是属于他的。贪不是罪,没有匹配能力却贪,才是原罪。
    他是原罪。
    这些人死,他是原罪。
    贾沈抖着手,拿出打火机。
    幽蓝的光火在黑夜里亮起一下又熄灭。恍然间他透过茶色车窗玻璃,看到堆叠尸体最下方的朴浦泽,黑夜里,朝他微微张开了眼。
    那不是没有生命的食物的眼睛。
    那是人类的、活生生的眼睛。
    贾沈举着打火机,隔着一簇火,在黑暗中和朴浦泽对视。
    后者因为伤势过重无法动弹,不知花了多大的毅力才强迫自己从重伤中清醒。只是朴浦泽还是没有力气了,他嘴唇蠕动了一下,好像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巨大的冷意席卷了他。
    这普普通通的初冬夜晚,贾沈只觉得此生从未这样寒冷过。要杀人吗?不杀他,他会被毁掉,杀了他,他也被毁掉。
    贾沈木着脸,手像冻僵了一样,把火星凑近汽油一扔,随即转身拼命向黑暗长街跑去,泪水顺着晚风流进鬓角。
    身后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火光映红半面天空。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这样就能把那双湮没在焰火中的眼睛,永远扔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主要交代背景,下一章你们再等等,我去搬个火车站来
    除了陈利亚和李维多真实关系以外,以及二十年前、十年前和这一次的凶手分别到底是谁以外,应该是……没有什么坑没有填了吧?
    第134章
    满车都是年轻警察的尸体,满地都是血脚印,最后都被付之一炬。皮肉烧焦的气味如影随形。火光冲天,他第一次知道烧烤摊里那些滋滋作响的猪肉那么痛,他第一次觉得烤炉里那一串一串挂着的鸭子那么痛。
    不要回头看。
    只要不回头看,他就没有杀人。
    等到贾沈停下来时,从手指一直到手腕上方全是鲜血,自己的血,警察的血,袖子被浸湿了,饱和吸不住,血液又顺着他的衣摆滴滴嗒嗒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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