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珩见状,猜测秦老爷子已经知道他邀请他去华清苑的目的,见秦老爷子不愿意开口,他就假装不知道,让石头扶着秦老爷子登上船。
这艘船不大,仅有一个小小的船室,不过容纳五六个人没有问题。秦老爷子谢绝了景珩的好意,一个人站在船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脑子里的记忆也跟着闪烁起来。
一会儿是跟年幼的妹妹相依为命,一会儿是妹妹临终托孤,再就是赵绣绣在秦家的六年春夏……等秦老爷子被脸上的阵阵寒凉惊醒,已是老泪纵横。
船室内,石头小声问道:“公子,真要让秦老爷子知道?”
景珩将窗户打开一条缝,看着以手遮面的秦老爷子,面色并不好看:“你以为瞒的住?”
石头哑然,确实瞒不住。
景珩放下窗户,稚嫩的小脸儿上渐渐被苦恼占据。把秦老爷子带到华清苑,他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华清苑和青山村隔湖相望,两厢之间又居于水面最窄处,片刻时间就抵岸了。等秦老爷子被石头扶下船,一行人径直的来到了景珩的书房。
即使已经猜到事情不简单,可是看到瘫软在地浑身遍体鳞伤的孙家父子,秦老爷子还是倒抽了一口冷气,意识到赵绣绣牵扯的事情可能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
景珩没有说什么,让石头把秦老爷子安置在偏室。偏室没有门,能看到书房里的情形,听到书房里的声音。
秦老爷子没有坐下来,右手紧紧地抓住包袱,一动不动的听着书房里的动静。
景珩端坐在书桌前,无视求饶的孙家父子,让剪刀把人带进来。很快,就有两个护卫押着被堵住嘴的赵绣绣走了进来。
许是挣扎过的缘故,赵绣绣发丝凌乱,衣襟处的盘口也扯开了两颗,裤腿上更是沾满了灰土,整个人显得灰头土脸。
“唔唔——唔唔——”看到高高坐在上面的景珩,赵绣绣的眼睛骤然发亮,拼命的挣扎着欲往景珩跟前扑。
“跪下,老实点!”护卫一脚踹向赵绣绣的腿弯,迫使她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
“唔——”膝盖上钻心的疼痛,让赵绣绣的脸皱成一团。她扭过头,凶狠的盯着踹她的护卫:狗仗人势的东西,等我得到你们公子的信重,第一个收拾你!
直到这时,赵绣绣依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将是什么,天真的以为景珩会相信她的“预知能力”,会得到景珩的重用,会借助景珩一飞冲天,实现这一世成为人上人的美梦。
护卫不知道赵绣绣心里所想,见她没有挣扎就拿掉她嘴里的东西,对景珩拱手行礼后退了出去。
“景公子,你为什么要抓我?”虽然坚信景珩会看重她的能力,但是之前被护卫粗暴对待让赵绣绣心里有些没底。
今日她吃过早饭,就收到了孙管事让人带给她的口信,她就迫不及待的跟着带口信的人坐小船来到了华清苑。没想到刚走到进来就被人抓住了,在一个空屋子里关了快两个时辰。
景珩没有理她,连多看她一眼都嫌烦。
见赵绣绣心里没数,石头指着跪在她身侧的孙家父子说道:“看看他们是谁!”
赵绣绣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地上跪着两个人,只是孙家父子没有被景珩收拾前,就跟富家老爷富家少爷一样,如今如同丧家犬一般,因此没有与跟孙家父子联系起来。
被石头一提醒,她扭过头仔细地打量着身侧的两个人。当看到孙管事标志性的八字胡时,她大惊失色:“干爹!”
没想到孙管事脸色大变,极力否认:“我不是你干爹,别乱攀亲戚!”
赵绣绣懵了,不明白向来对她亲切慈祥的孙管事怎么突然变了副面孔。等她意识到孙管事这副遍体鳞伤的模样,完全是被打出来的后,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头了:整个别苑出了案桌前的景珩,谁敢对孙管事动手?
见自家公子没有开口的意思,石头继续说道:“孙家父子私设赌坊放印子钱,坑害十数条人命,已是罪证确凿,但是年前他们设下陷阱坑害邵家,便是听从你的提议,意图夺得邵家乌酒秘方!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赵绣绣脸色大变,干净利落的把锅往孙家父子头上扣:“不是这样,是他们说景公子要来别苑小住,就想送景公子一份大礼,我才听信了他们的话,告诉他们邵家有乌酒秘方,其他事我不知道,也不清楚他们干了什么!”
偏室里,秦老爷子在石头提起孙家父子放印子钱,并坑害十数条人命时,脸色再次变得煞白。待赵绣绣承认是她告知孙家父子,邵家有乌酒秘方时,更是一口气险些没有提上来,脑子里嗡嗡直响,像是被人拿锤子敲过一样。
赵绣绣不知道秦老爷子就在一门之隔,这个在她孤苦无依之时,寄予她关爱的老人,再次被她所作所为伤透了心。
她紧张的盯着面上没有一点表情的景珩,心里惴惴难安,很害怕景珩会把孙家父子害人的罪责算到她的头上。
景珩依然没有理她,开口询问的依然是石头:“你一直待在青山村,又是怎么知道邵家有乌酒秘方?”
听到这里,景珩的目光总算落在了赵绣绣身上。
对于那天孙管事所说的事关秦家的秘密,他始终没有全信。事后让剪刀石头布打听走访了一遍,又亲历过粮库暴乱一事,让他不得不相信世间有赵绣绣这样特殊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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