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刚刚内力消耗太大,榨取尽了丹田,此时就连呼吸都引得经脉抽痛。
倚着身后凝实的土层靠坐的年轻男子忽然发出一声闷哼。
左秋棠听到动静,俏脸沉着,动作没有停顿。
她一步步走近了正在休息的年轻男子,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此时任她宰割的人,心中并无波澜,若硬要说有,那便是激动与兴奋。
她也想像神医陆续那般纵横九州。
睥睨天下的十大高手,将来也会有她左秋棠一席之位。
眼前这人只不过是她走上这条路的一块踏脚石。只是怨不得她,宋家拥有这传奇傀儡,即便是自己没有抢夺,也会有其他人来夺走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怪,就怪你宋九斐的实力,配不上这只傀儡吧。
狼毫狠狠刺出,在半空中穿刺出一道风声,却在下一刻,被倏然腾空掠过的女童傀儡打落,而后在地上滚了一周。
“啪嗒。”
嗯?
左秋棠一惊,她的手臂还处于前伸的姿势,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该收回还是掐上曲漾的脖子,视线极快地锁定了曲漾,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个年轻男子已然睁开了眼,正直勾勾盯着她。
那双黑黝黝的眼眸透着疲倦,冷静与透彻却是难掩,左秋棠莫名有种自己被看透的错觉。
“左姑娘,你的笔掉了。”曲漾像是什么都未发觉,轻咳一声提醒她。
左秋棠默默将笔拾起,注意到曲漾刚才是抽手将傀儡收回,只是碰巧的,半途中那女童傀儡与她手上的狼毫撞了个正着。
他应该没有察觉,左秋棠心下稍定。
左秋棠沉沉盯着曲漾,这个年轻男子在收回了傀儡之后,又合了双眸,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困倦惫懒:“左姑娘,我内力消耗一空,便先休息片刻。放心,那个邪道武者已被傀儡杀死,再不会来,我们安全了。”
邪道武者不会来,暂时也不会有别人过来。
“好,有我在这里守着,宋大哥安心睡吧。”左秋棠语声温柔可人,脸色却一片冰冷,她再度伸出狼毫。
而正在这时——
“踏踏踏。”
“小师妹!”
“哥,左姐姐,你们怎么样了?”
“这院落怎么破坏成这样啊,那邪道武者去哪儿了?”
脚步声与呼喊声愈来愈近,左秋棠动作顿住,缓缓吐出一口气,摩挲着笔将其收起,嘴角的弧度却向下压了压。
罢了,这也不是个好时机。
将人杀了,哪怕推罪给邪道武者,怕是也会有人不信这番推脱,还是稳妥为上。
外边,看到院落被夷为平地,大门、石桌石椅、房屋消失不见,唯有宋老爹这间屋子残存了一半,急匆匆走在跟来的一群人最前沿的宋元成一下子急了。
“哥?哥!你在哪儿啊?”
他一叠声的“哥哥哥”喊着,不顾自己像是只打鸣的鸡。
身后问书阁弟子也急了,他们万没想到战况居然这般激烈,紧凑的战斗中,小师妹真的有时间放出信号弹吗?
于是一群人隔了有段距离,便开始喊了起来,惹得路人惊奇望来也不在意,待进了院落,走到宋老爹残存了一半的房屋门前,看见左秋棠迎面笑着走来,才算长出口气。
“小师妹,那邪道武者呢?”
“对,左姐姐,还有我哥,他现在怎么样了?”
左秋棠面上带笑,侧身让过门口,笑道:“邪道武者已被宋大哥杀了,他如今内力损耗过大,正在这里的地下通道闭目调息。”
那威风赫赫的邪道武者……被宋九斐杀了?
众人不敢置信,猫爪子在心里一挠一挠的痒,急于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此时不是个问话的好时机,总要进去看看。
等宋元成见到曲漾还在吭气,宋老爹也并无大碍,紧绷的神经总算得以舒展。
只是小少年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险些灭门的事情,单膝跪咋两人身前探查时,眼眶通红,鼻子酸涩得厉害。
“都怪我实力太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邪道武者没有丝毫将人放在眼里,轻蔑放肆地翻箱倒柜,却没有办法阻止。”
“我要是能再厉害点儿就好了,哥你是不是就不用豁出经脉裂开将那人杀死了。”
宋元成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眼里闪烁着泪意,之前强作的镇定尽皆崩塌,如果不是有问书阁一行人在,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哭出声来。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尚还稚嫩。
那边,问书阁中人围着左恒源。
“那邪道武者未尽全力便将我等牢牢压制,实力太过可怖了,小师妹你们没事就好。”
“他是怎么死的啊?小师妹说是宋九斐杀死的,其中也有你动用师父所留下的宝物的功劳吧?”
问书阁一行人问起事情始末,左秋棠耐心地听着,对上师父与身旁陆医师探究的眼神,摇了摇头。
“啊?”
左秋棠轻声解释:“说来惭愧,上次追杀这名邪道武者,他受了重伤,弟子才能依凭金经宝物将其击退。在青城蛰伏数日,这邪道武者早已恢复大半,哪怕是用金经防御,也是抵挡不住的。”
左恒源若有所思:“长刀,血光,邪道……莫非是魔煞门的计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