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漾微笑着拍拍安伯手背:“单看一层,人流确实比往常少了不少,真是辛苦安伯了。”
“诶,大少爷这是说得哪里话,我惭愧啊。”
人流少、分部越来越不行这倒是真的,安德正所进食材越来越次,有什么好处尽往自己怀里揽,活得滋润极了。
这个分店早已千疮百孔,从前日赚斗金,如今只是勉强收支平衡罢了。
安德正会做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将林奕奉承得找不着北,到了不怎么受林奕看重的蒋瑜淮这,面子功夫也做得到位。
曲漾露出十分亲赖的神情,示意毛六往前推轮椅:“总让安伯头疼也不是个办法,我今天来就是帮安伯分忧的,我记得账本好像是放这儿的。”
安德正脸色一僵。
轮椅往柜台后边行去,站在那的账房先生有些无措。
许久,毛六道:“出来啊,愣着做什么呢?”
那账房先生不住地看向安德正,后者笑着打破僵硬的氛围:“这是新来的账房,脑子不大灵光,要账本是吧,我这就给您拿来。”
说着,安德正就要往柜台后走,被一只手拦住。
“不劳安伯。”曲漾淡道,等毛六把账房给揪出来,他才推着轮椅往前。
后边摆放着烟酒,柜台上边搁着记账本,之前的账本都放在柜台下边的格子里,曲漾手伸进去,入手是一个盛放账本的木匣,手再往旁边走,是倚靠着木匣的一个纸包。
“少爷……”安德正冷汗涔涔,瞪了木愣愣的账房一眼,要不是看他老实好操控,得知秘密也不敢透露,他早就换人了。
曲漾拿着两样东西,似笑非笑望了安德正一眼。
十分钟后,两人到茶肆找了间隔音不错的包厢。
两壶茶水上桌后,毛六把门一关,曲漾看了眼对面如坐针毡的人,手指捏着纸包放桌上,缓缓剥开。
这是……
毛六瞪大双眼,他怎么敢的!
受过去的惨痛历史教训,华国自成立之初便颁布了《禁烟令》,近年禁烟运动频繁。私下种植罂粟,买卖鸦片,都是死罪。
“什么时候开始的?”曲漾用纸张掩住,再次将其包了起来。
安德正“扑通”一声跪下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膝行几步欲要扯住曲漾裤腿,却扑了个空。
“少爷,这都是西南那边来的一伙土匪强逼着我做的,不然我一家妻儿老小都逃不了一死啊!”
他贪财是没错,但也没到命都不要的地步。
曲漾又问了一遍,直视安德正的双眼:“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这种掉脑袋的事我怂啊!纸包里的是今天第一次送来,”安德正抹了抹脸,“他们看上了福寿门的二三层,从上月起便一直在威胁我,我实在是扛不住了啊!只能假意答应下来,先用自己的私库顶一段时间。”
想到原剧情里这人确实携家带口偷偷跑了,没敢掺和这事,曲漾仔细观察他的神态,半晌道:“毛六扶他起来。”
西南那边的确有罂粟种植,在禁烟运动大行,地下大烟价格节节攀高的现在,那些土匪是想把福寿门分店作为高价售卖的窝点。
安德正被毛六摁在了对面,神色惶惑不安,他是真怕曲漾转头就把他给举报了。
曲漾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抿了口茶道:“如果安伯信得过我,这事就交给我,保证以后那些土匪不会再来打扰你和家人的生活。”
安德正拿纸东一下西一下擦着,听到这话灰败的双眼放出点光彩,随即他视线隐晦扫过曲漾的双腿,又想到林奕对眼前这位大少爷的不看重,那点光彩又以更快的速度湮灭了。
曲漾也不认为空口白牙说几句,安德正便会信。
“与虎谋皮是什么后果,想必安伯比我清楚,两天后我会帮你解决那些人,只是要你帮我完成一件事。”
安德正点点头,死马当活马医,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因为曲漾提出条件反而安心了些。
“你说。”
……
毛六推着曲漾从茶肆出去,一脸恍惚。
“回家吧,这个时候珊珊也该回来了。”
毛六应了一声,脑子里还是反复回响着先前在茶肆里,两人达成的交易。
“安排几个吃福寿门招牌菜的人,出事故向林奕索赔,搞臭福寿门的名声。”
“到时安伯摆脱烂账一堆的分部,我另有安排。”
“这些天你先拖着那些恶匪,这些年你在福寿门捞的好处不少,实在不行也别心疼,花钱破费应付应付。答应你的两天内解决那些人,我自然会做到。”
曲漾手里握着安德正的秘密,哪怕是自己派人蹲守在分部,也能捏住他与西南土匪交易的把柄,不怕他将消息泄露给林奕。
反观安德正,便是现在去给林奕告状,没有确凿证据后者也不会信他,要是惹了林奕的注意,彻查分部的账本那才是坏了事。
离家不远,曲漾不乐意坐黄包车过去,毛六便一路将人往家推,这事他做得熟练,也不嫌累。
曲漾阖眸向后稍稍躺靠:“毛六,你知道我最是信任你了。”
毛六神色一凛:“当年是夫人收养的我,我这条命都是少爷的。”
人来人往中,曲漾没睁眼,像是随意提起一个话题:“前些日子有传言,说父亲在外有个儿子,比我小不了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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