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害怕。”棠熙说完这句话就看见整个教室暗了下来。
    原本还能借助着月光看清的教室，瞬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空气里属于季缚清的气场消失了，整个教室里只剩下他颤抖发出的细碎声音。
    有人在朝他耳朵里吹气...
    棠熙吓懵了，僵硬的转头，他想闭上眼睛，却因为恐惧瞳孔不自觉放大。
    一张满是鲜血和黄白脑浆的脸对着转过来的他缓缓一笑。
    更多的鲜血从她嘴里出来。
    好像怎么流也流不尽，身上的不整的白衣也被这些鲜血染红。
    “喵呜！”
    棠熙吓得直接变回了小猫，好不容易维持着的人形又消失了，浑身炸毛得像是没有脖子的滚圆绒毛团。
    小尾巴和耳朵都垂下，显得更圆乎了。
    几乎是他被吓到变回猫的瞬间，季缚清就出现了。
    他只是捏了个隐形决，其实并没有把猫崽独自扔下。
    本来应该硬下心看他如何对付的，最好在逼一逼让他发挥出潜能，但猫崽被吓到的瞬间，他难以抑制的心慌，隐形决不受控制的解除。
    “喵呜喵呜。”棠熙实在是怕鬼怕得很。
    被吓到了也不知道跑，就瑟瑟发抖喵喵叫着，希望对方放过自己。
    女鬼都傻了，她迟疑的停下来低头看猫。
    这难道不是和自己一样的鬼吗，怎么鬼还会被鬼吓到？
    女鬼赤着脚，脚边就是那团瑟瑟发抖的小毛团。
    生前的记忆已经没有了，但她依稀知道，自己以前是极为喜欢这种小猫的，在放学路上遇到了都会停下来学着喵喵叫试图吸引它们。
    放学...
    女鬼的脸上鲜血褪去，露出一张正值青春年华的脸，她恍惚的蹲下来想摸摸小猫。
    只不过还没有碰到手背就被一团打过来的金光灼伤。
    季缚清眼神死寂，无端透露着压迫感，“别碰他。”
    棠熙被他抱了起来，小小一团因为找到依仗终于不再发抖了。
    因为贴着他实在是太温暖舒适了，棠熙忍不住蹭了蹭，伸出小爪子抱住食指生怕他又把自己丢下了。
    那种阴冷的感觉实在是令猫难受了。
    看起来真的是吓坏了。
    心脏猛的缩痛，季缚清眼里浮现几分迷茫，他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活了千年冷清冷血的人，手上捧着个娇气的猫崽，连哄都不会哄。
    “别怕，我在。”最后酝酿了半天也只会说这四个字。
    棠熙还真就被这四个字安慰到了，他闻着铲屎官身上雪梅的香味，这是在这个世界特有的味道，在这个味道的包围下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季缚清本就面无表情的脸在猫崽看向自己后崩得更紧了。
    眼泪迅速蓄在眼眶里，棠熙雾蒙蒙的猫眼看着他，下一秒好像就要哭出来了。
    小式鬼被他吓哭了...
    季缚清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小猫，极为生疏的安抚：“别哭，我不走了。”
    如果让其他驱魔师看到现在的季天师一定会惊得怀疑自己走火入魔。
    这位向来都不与人亲近高高在上的天师，此时此刻像是一个刚进校园没多久的毛头小子，笨拙的哄着手心上的小猫。
    眼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紧张，甚至让人怀疑现在的他不管猫崽要什么都会为了赎罪去要来。
    反应慢半拍的棠熙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就是被抛下了，气得用米粒般大小的牙去磨他的虎口，还用小屁股去对着他，小尾巴气得直拍手腕。
    愤怒甚至盖过了恐惧，他咬不动季缚清，改为扭来扭去想跳下去。
    “喵呜！喵呜！”你坏，我不要你抱！
    季缚清哄猫无果甚至眼看着猫崽越来越生气，干脆直接两团金光打过去囚禁住了女鬼。
    女鬼本来就在他出现的时候吓得不敢动弹，被囚住后也不敢挣扎。
    他擒住女鬼后邀功般的开口：“给你出气。”
    棠熙猫猫看都不往那看一眼，小爪子一拍：“喵呜！”放我下去！
    然后小爪子就被握住了，还被轻轻捏了捏。
    季缚清严肃着一张脸道歉，手上动作却不停冒犯着肉垫。
    他只知道如果现在让猫崽跑走了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在他的揉弄下棠熙彻底忘记了恐惧，源源不断的热源从男人身上传送给自己。
    刚刚还气呼呼变成一大团的猫崽渐渐的在手上摊成一块猫饼。
    原本愤怒的小尾巴也改为了轻拍。
    也许是女鬼哀怨的视线过于强烈，瘫在铲屎官手上的棠熙难得有了几分愧疚。
    “喵呜喵呜？”你为什么不去投胎转世啊？
    自己不敢驱鬼，那就换种方式。
    他对超度完全没有概念，只是凭借着本能问出了问题。
    也许是因为同为鬼怪，连神通广大的天师都听不懂的喵语女鬼居然无障碍听懂了。
    她缓缓凄惨一笑，血泪再次从原本干净的脸颊垂下：“我恨啊，没有手刃仇人我怎么能安心转世！”
    棠熙猫猫被吓了一跳，怂怂的叼起尾巴，因为嘴巴塞了东西的原因只能发出小声的疑惑：“咪？”你的仇人是谁？
    没想到女鬼默了默后回答了不知道。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理这只就巴掌大的小猫，可她知道自己一旦不配合这小猫，马上就会被那个气场恐怖的男人给灭了，然后他会重新去抓只有价值的鬼来训自己天真懵懂的小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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