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王兄要成亲了,所以母后打算回来看看的。”宋明煦解释。
“因为我成亲要回来?”惜珍眨眨眼。
“哦,太后娘娘是看我都要成亲了,来催陛下您的吧。”惜珍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做出看似合理的分析。
宋明煦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了句“她回来与我没关系的”。
惜珍不太清楚季太后跟宋明煦母子相处时是什么情况,但是听说是不太好的。宋明煦自己也说过,他小时候是在父皇母后的忽视下长大的。
不过季太后对惜珍这么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女都这么好,对亲儿子理应更好才是。就算不好,应该也不会到她和魏王妃那个地步。
等到半个月后,惜珍和宋明煦一起在寿康宫的主殿办了一场家宴,为季太后接风洗尘。那时她才意识到这对母子的相处有多么的奇怪,不比她和魏王妃好上多少。
她和魏王妃是相互提防戒备,而宋明煦和季太后则是视对方为无物,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多给彼此。
面对惜珍时,季太后还和以前见到时一样的温和慈爱,只不过她的慈爱是只给惜珍的,只有看着惜珍时她的眼中才写满温情。
而坐在一旁的宋明煦,在季太后眼里就仿佛是个透明人一样。
季太后说朝中有明韬在自然没什么可担心的。
惜珍听到这话当然要谦虚一下,表示这都是您的儿子我们陛下的功劳。
谁料季太后在今天第一次看向宋明煦,然后回了一句宸王太过谦虚。
虽然惜珍刚才确实是在谦虚,但是被人直接说出来还是有点尴尬的。
惜珍因这诡异的场面有些坐立不安,觉得自己莫名的被夹在了这对母子中间。
似是发现了她的不自在,季太后调整了一下情绪,转而问起了她的婚事。
惜珍捡着貌美贤良、善解人意这种评价人出不了错的词语对魏清月一通夸赞。
季太后越听脸上的笑容越灿烂,显然十分满意。
“过几日宫中设宴,明韬将魏家小姐也请来罢。”
“宫中设宴……”惜珍脸上的笑僵在原处。她活了二十多年,宫中设宴这件事还真是只在书里看过。
先帝荒唐,宋明煦又要装病装昏庸,再加上后宫没人主事,以至于算起来宫中都有二十多年没设过宴。也就是宋明煦继位后每年除夕办一次家宴,请上宗室里的几位王爷一家意思意思。如今为了她的婚事,竟然要办宫宴了。
惜珍觉得压力颇大,由于一下还是抬头看向季太后,“臣遵旨。”
“咱们都是一家人,别什么臣不臣的。”季太后柔声对惜珍道。
惜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陪着笑。
甫一踏出寿康宫的大门,惜珍就忍不住长出了口气。
季太后的好惜珍从没有忘记过,心里对她也有几分孺慕之情。
可如今她是宋明韬而非宋惜珍,小时候依在季太后身边撒娇卖乖的事情她没法做出来,而且刚才的气氛又实在是太过尴尬。
唉。惜珍忍不住又叹了一声,这种场面真是她所不擅长化解的。
看了看身边的宋明煦,他倒是没受到一点影响,似乎对季太后的态度完全不意外。
感受到惜珍的目光,宋明煦小声道:“母后她,嗯……她不喜欢我的。”
“啊,这样啊……”惜珍点点头,觉得能理解又有些不能理解。
能理解是因为为人父母对子女没有耐心没有爱意的她也不是没见过,她的母妃魏王妃不就是其中一个么。
而之所以又有些理解不了,是因为季太后显然和魏王妃这种只爱权势没有爱人之心的不同。至少对惜珍,季太后是带着真心的。
看了看身边宋明煦的侧脸,除了自己太讨人喜欢这个原因之外,惜珍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似是猜到了惜珍心中疑问,宋明煦解释道:“她并不想做皇后。在宫里过得也,很不快乐。”
想到季太后眼角处化不开的愁绪,惜珍恍然。
身不由己的婚事、荒唐任性的丈夫、没有丝毫自由可言的在后宫里的日子,实在是没什么可开心的。
可偏偏这样的日子让另一个女人羡慕不已,一提起来语气中都是满满的嫉妒。
在魏王妃的口中,季皇后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就算先帝昏庸荒唐又怎么样,只要他还是皇帝,他的妻子还是皇后,就永远令她羡慕。而这份羡慕在先帝驾崩后到达了顶峰。
惜珍还记得当时她和魏王妃一起进宫祭拜先帝,魏王妃在马上车突然抱住她开始哭了起来。
惜珍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家母妃跟先帝有什么交情,所以先帝驾崩才会这么伤心。
结果魏王妃抱着她,嘤嘤嘤的哭诉起自己有多命苦。
虽然惜珍觉得魏王妃命实在是不错,就是自己不知足而已。惜珍还是从自家母妃的哭诉中听出了她的想法——她想当皇后,日后再当太后,成为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
大概是吹枕边风没什么效果,魏王妃转变策略想要惜珍去劝宸王,一直在耳边蛊惑她,告诉她做一个公主是多么的自在逍遥。
公主过得怎么样她不好说,只是宋明煦这个太子过得确实是不怎么样。惜珍表情冷漠的听着,在实在忍不住挖了挖耳朵时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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