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宽提前半个月就让人在酒楼花高价定了位置,到了会试放榜的日子,苏宝田的病也没好利索,让柴宽雇了轿子早早去候着了。他几乎半生的心血都搭上了,哪怕是中个同进士也是好的。
到了开榜时间官差将榜单贴到了贡院门前,乌压压的一片人群挤来挤去,目标相当明确
柴宽特意挤过去看苏宝田的名字,在一个个鲜红的名字后面找来找去,终于在第四十五名的位置上看到了苏宝田三个字。
柴宽一路小跑的进了雅间,扑通一声跪在了苏宝田的面前说:“老爷,你中了,中了第四十五名。”
“四十五名”不算好,但也不算坏,这次会试共录取一百零八人,他排在第四十五,也可以了,好歹没让半生的心血白费,苏宝田愣怔了片刻,激动之下,竟然晕了过去。
殿试和会试间隔了五日,时间还是很紧迫的,苏宝田的病没有痊愈,但为了准备五日后的殿试还是半夜苦读,将石靖带过来的策论一遍一遍的做,也将汇元书肆的习题册翻来覆去的练习。以至于用功过度,加重了风寒,殿试那天,他强撑着进了宫。
进宫的各种礼仪,石靖私下了教了他,提前学习过了,在殿试开始之前,一百零八名贡士都被宫中的内监带着教了一遍规矩。
他本就有风寒在身,又重复练习礼仪,累的气喘嘘嘘,强撑着病体参加了殿试,昏昏沉沉间也不知如何作答的。
第二日一早,礼部便公布了殿试名次排名,苏宝田排在了第四十八名,好歹是上榜了。
金榜题名,御马游街是读书人最向往的事情,不过这届的金科状元、榜眼、探花的运气可没那么好。在他们跨马游街的当日,朝中出了一件大事,那便是司礼监大太监尚金明被参奏与蛮族勾结,出卖大庆朝的机密,罪证确凿。
当今皇帝勃然大怒,立即将尚金明所有的官职一撸的到底,令大理寺严查后,凌迟处死。
所有与尚金明来往之人,都被锦衣卫严查审问 ,一时间,京城中人人自危,家家关门闭户,唯恐惹祸上身。
第150章 冤家路窄
酉时刚过, 天就黑透了,官道上的行人少的可怜,二月的冬夜还是很冷的, 礼部、兵部、吏部、户部……, 六部里多少都有被罢官抄家的官员。
京城里的锦衣卫几乎天天都在抄家,让人的心像是向冰疙瘩一样的悬挂着。
朝中的官员注意到,锦衣卫虽说是打着彻查尚金明通敌一事,实际上,抄家问斩罢官的官员几乎多少都和穆王府沾惹点关系。
锦衣卫青衣巷的卫所里,裴川眯着双眼盯着眼前几乎看不出模样的东厂太监杨一忠, 抬起脚尖抵着他的下颚厉声呵斥道:“说出来,留你个全尸!”
杨一忠呵呵怪笑了一声,顺着他的脚尖强撑着抬起头,眨巴着一只血肉模糊的眼睛说:“杂家这条命是厂公给的, 是时候还给厂公了。”
姬鸿连忙伸手捏向他的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他脸色阴沉地看了裴川一眼, 轻轻的摇了摇头说:“死了!”
裴川眉心紧皱,下巴紧绷地冷笑了一声,他就到知道尚金明这老阉贼有后手, 出了京城能送信给谁,除了穆王世子,还有谁能救的了他。穆王本身已被圈禁, 自身都难保, 穆王世子还不知道现如今是生是死,哪里还会顾及到他的性命。
别人不知,他可是一清二楚, 当今皇帝这次不但要发落尚金明,还要连带的将穆王在朝堂遗留的势力连根拔起。
“死就死了吧!”裴川冷哼了一声,双手攥的咯吱响:“尚金明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还不是阴沟里翻了船。”
姬鸿恨恨地咒骂了一声说:“老阉贼专跟我们锦衣卫作对,死了倒干净!”
“怕的就是他死不干净,起来作乱。”
姬鸿眼睛一眯,不解地看了裴川一眼说:“牢里死的那个是假的不成,若真是那样,乖乖不得了,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裴川眼中掠过一丝冷厉,冷笑了一声说:“你不觉的尚金明死的太快了吗?这老贼哪能那么容易死。”说罢,他扭头看向姬鸿问:“尚金明那个妾招了没?她都交代了老贼什么事?”
姬鸿抓了抓脑袋尴尬地说:“那妇人是个见风使舵的,这次还多亏了她,这娘儿们一见俊俏郎君,脑袋就蒙了,这次能搬到尚金明还多亏了她偷到的东西。这不整日里在牢里喊,她也算将功补过,问咱们什么时候放她出去。说起来,这妇人也有几分颜色,年纪轻轻的给个老太监做妾,没少受罪。要不,放了她得了,左右是个无知的妇人……”
裴川瞪了他一眼,出口呵斥说:“你皮痒吧不是,查案子办公事,你发什么善心。”
姬鸿挑了条眉头,哼哼唧唧地说:“我这不是说的实话,咱们锦衣卫在外头的名声虽然不好,但说一是一,从不耍赖。那小妇人怎么说也算是将功补过……”
裴川哼了一声,狠狠的横了他一眼说:“你敢动歪心思,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姬鸿脑袋一缩,快速地将身子往后一退,呵呵笑了一声,连忙说:“不敢,不敢!”
裴川看了一眼眼窝深陷的姬鸿,心知这家伙嘴里说着不敢,心里还不知怎么想的,便呵斥道:“回去睡会吧!这几天熬的够呛!别动乱七八糟的歪心思,那种女子,少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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