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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川背着双手站在铁栅栏外,眼里讥诮地看着里面的人,冷哼了一声,这石靖倒是命硬的狠,酷刑之下,还能吊着口气不散。七八日的时间,穆家军的暗卫来此劫了两次牢,看来穆王倒是对他器重的很。
    狱卒察觉到裴川不悦,慌忙将火把插在墙上,疾步走到苏桐前面说:“姑娘,还是小的来吧,这人满身的脓血,小心弄脏了姑娘的衣裳。”说完,走到那人影面前说:“快点起来,有人来看你了!”
    躺着的人呻吟了一声,抬眼看向身边的人,眼眸顿时闪出一道光彩,喘息了片刻,低声叫了声:“苏姑娘…….”说完,便想挣扎着站起身。
    苏桐忙将手里的食盒放在地上,伸手去扶他,不料那狱卒抢先一步走过去,一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动作粗野之极,丝毫不顾及他身上的伤势。
    石靖疼的额头浸出一层密集的汗珠,咬紧牙关不吭一声,顺着那狱卒的动作,歪扭扭的倚在墙上,喘着粗气看着苏桐说:“谢谢……你来……”
    苏桐鼻尖一酸,瞬间湿了眼眶,声音颤抖着说:“石大哥……我熬了药膳带来,你吃些吧!”说完,转身看了狱卒一眼,递过去一张银票低声说:“我知道你们也为难,还请牢头高抬贵手,多照顾一下我大哥,这是五百两你且收下。除外,奉贤府一品堂烤鸭店是我的铺子,以后不管牢头什么时候去都给你免费,还请通融一下,结个善缘!”
    “这……”狱卒挠了挠头,眼神瞄了瞄牢房外的裴川,看着银票一脸的为难,小声地说:“姑娘,不是我不通融,实在是因为这人是要犯,左军都督和锦衣卫那边盯得很严,姑娘若是能跟程副将、李副将搭上话就好办多了。”
    “我跟程福将,李副将不熟,但我和五军都督裴将军是旧识,银票你收着吧,若是方便,还请照顾着些……”苏桐说完将银票往他怀里一送,那狱卒嘿嘿笑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不在掺和搅事。
    苏桐走到石靖面前,低头将食盒里的药膳和肉饼端了出来,放在地上,尽管她心里早有准备,但在见到石靖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只见他脸色惨白,手上脚上都带着铁链,身上满是鞭痕、伤口、血肉翻裂,着实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这几年来,石靖对她来说,亦师亦友亦兄,帮助苏家良多,他对她的心思,她非常明白,却从不肯接受,一直对他存着利用的心思。他这么聪明,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却依然掏心掏肺帮她出谋划策。
    “你能来,我心甚慰!”石靖倚靠在墙上,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嘴角噙着笑意说:“你还帮我熬了补身子的药膳,能在死前见你一面,吃一顿你亲手做的饭食,我石靖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石大哥,是……我……连累……了你!”
    “不要说什么连累的话,人各有志,我选择投靠穆王,是因为他是个明主,能够给百姓带来安宁。”
    石靖说完,笑了笑,伸手去拿地上的碗,却因伤势太重,几次都没有拿起来。
    苏桐见他的双手因为用刑肿胀的不停使唤,一时间,心如刀绞,眼泪控制不住的急流,哽咽着说:“这是我……亲手熬煮的药膳,我来……喂你……”。说罢,端起碗舀了一勺喂到他的嘴里。
    石靖眼神晃动了一下,从她脸上飘到她的手上,碗里的药膳以及勺子上,眼睛明亮的如繁星闪烁,他也不多言,苏桐喂他便吃,一脸的满足。
    裴川站在牢房外的,看着两人默契的样子,心里血气上涌,幽深的眼眸里射出一缕寒光,锐不可当,随后向旁边的狱卒示意了一下。
    狱卒会意,走过去说:“姑娘,时间到了,犯人等会还要过堂,不要耽搁了。”
    苏桐心里抖了一下,石靖的伤势都这样了还要过堂,岂不是存心让他去死。她对狱卒的话聪耳不闻,慢腾腾地给石靖擦了擦嘴角,然后将碗放好,拿起肉饼塞到他手里,静静地看着他说:“石大哥,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石靖虚弱地笑了笑说:“苏姑娘,不要为我去求他。”说完,瞥了一眼走进来的裴川,冲着他嗤笑了一声。
    裴川脸色骤然变冷,眼神如利剑一般看着他说:“谋逆叛乱,合该当杀!”
    石靖毫不示弱,嘲讽他说;“走狗!”
    苏桐转身看了一眼裴川,眼神里隐忍着愤怒,她知道,锦衣卫被称为酷吏是有道理的,若是石靖被定为谋逆叛乱,那么他定是必死无疑了。这一刻,她无比的恨自己为何当初同意裴川进锦衣卫,为何还要与他牵扯这么多。
    她嘴唇颤抖地看着他,半天才哆嗦着说:“裴川当我求你……,我欠他的,若是他死了,我此生都不原谅你……”
    裴川脸色一黑,隐隐威怒,鄙夷地看了一眼石靖说:“是个男人,就别让女人掺和进来。”
    石靖目光冷的发亮,看了一眼苏桐,低声说:“苏姑娘,不要委屈自己,不要为我求他!”
    裴川冷哼了一声,语气淡漠地看着苏桐说:“跟我回去!”说罢,不由分说拽了她就走。
    苏桐像是一个游魂一般被他硬扯着离开牢房,身后传来鞭子呼啸的声音,受刑之人的惨叫声不觉于耳,她知道自己这一走,石靖必定是凶多吉少,命不久矣。
    两人出了地牢,苏桐怔愣了片刻,魂不守舍地看了裴川一眼,闭眼留下一滴清泪说:“裴川,在这世上,我在乎的男人一个是你,一个是他,你们两人不论谁出事,都让我心如刀绞。我对你是情,对他是义,当初我只想利用他在朝廷上埋条线,以防苏家以后朝中无人,他明知道我是在利用他,却还真心实意的对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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