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通赌坊的人很快便将兑好的银票给陆远思送了过来,经过了这么一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陆远思说:“走吧,现在有银子了,带你去真正的好地方。”
在陆远思眼中,傅承禹温润如玉,必定会喜欢儒雅些的东西,她今日打听了不少地方,觉得“玉山馆”这名字听着便十分雅致,傅承禹一定会喜欢,可等到马车行驶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时,陆远思才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地方虽然欢声笑语热闹得很,但看着却是十分轻浮露骨,不像是什么正经地方。
可怜陆远思前世出身富户,后来又功成名就,竟从未来过花街柳巷,一时间竟不知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齐昧:“……”
齐昧的心情很复杂,比陆远思赌钱赌到自家地盘上时更加复杂,他一时间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傅承禹他们已经到了。
“怎么停下了?”陆远思掀开车帘,迎面便看见了前面挂着的“玉山馆”牌匾,一路上都有些忐忑的心便放下了。
虽然这条街不像是什么正经地方,但这玉山馆看着却正常许多,它虽然也算得上灯火通明,相比而言却清净了许多,也没有过多的艳丽装饰,更没有浓郁得呛人的香粉味。
她直接从车上跳下来,对傅承禹伸出手:“走吧,我们到了。”
傅承禹看着面前的牌匾,心情同样很复杂,他把手递给陆远思,从马凳上走下来,马车外微凉的风带来一阵扑鼻的脂粉味,惹得傅承禹咳嗽了两声,陆远思便握紧了他的手:“夜间风凉,我们先进去?”
这一次傅承禹却没有直接回答,即便陆远思已经展现出了太多的令人震惊之举,他也依旧不相信世间当真会有女子来这种地方,还是带着自己的丈夫一同前往,便停住了脚步,问:“王妃来这里可是有什么要事?”
傅承禹这话一说出来,陆远思心里便咯噔一声,她的笑脸都有些僵硬,微拧起眉头,试探着问:“没有啊,这里……难道不能来?”
傅承禹被她这样的表情逗笑了,见惯了陆远思的洒脱无畏,傅承禹莫名觉得这样的陆远思可爱得很,脸上的笑意便愈发深了,他心情极好地说:“也不是不能来,我对这玉山馆也是早有耳闻,王妃若是有兴趣,便陪我去见识一下也好。”
这么一说陆远思才大松了一口气,她握住傅承禹的手,率先往玉山馆的大门走去:“你喜欢就好,我就怕来错了地方。”
正如陆远思所料,这玉山馆中布置的确雅致,一进门便听见一阵悠扬的萧声,门后有两个小厮守着,见到陆远思时显然十分惊讶,齐昧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脸捂起来。
不过他们可能在这烟花之地呆久了,什么样的事情都见过,因此哪怕心里已经炸开了花,却并未做出什么失礼之事,向傅承禹和陆远思行了礼便客气地将二人引向内院。
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方才那萧声愈发清晰,陆远思不通此道,却也觉得这萧声十分好听,再加上一路所见景致都十分讲究,竹石掩映层层叠叠,陆远思便觉得这地方十分不错。
她偏过头来对傅承禹说:“这园子看着不小,里面似乎是有宴会的样子,难不成是什么租赁观赏用的园子?怎么白日不开放?”
陆远思说这话时并未压低声音,齐昧和前面带路的两人都听得清楚,一时间心情复杂,尤其是领路的两人,几乎要怀疑陆远思是被花言巧语拐到此处来的无知少女了。
可这姑娘长得明艳照人,即便是要卖也是卖到隔壁葳蕤阁才对,怎么弄来了这里?
两个人把头埋得更低了,这种事情可不是他们能插手的,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一边为身后的姑娘捏了一把汗。
第27章 龙阳 隐约有人语声传来,一行人步……
隐约有人语声传来,一行人步入灯火通明的庭院之中,便可见一潭清澈的湖水,中间建了一处雕琢精致的圆台,四方有曲折回廊相勾连,萧声便是从那圆台之上传来。
只可惜圆台四周围着薄如蝉翼的帷幔,只能隐约一位男子的身影,再往里便看不真切了,而湖边摆着小案,坐着不少人,衣着打扮都颇为不错,只是行为放浪了些——虽说男子之间不必拘泥太多,但他们如此狎戏耳语,甚至衣衫不整也着实有辱斯文!
陆远思原本对这地方还颇为满意,在看见湖边情景后下意识地把傅承禹拉紧了些,低声问道:“你们大昭的男子,私下里都是如此放浪形骸的吗?”
傅承禹抓住了其中的重点,陆远思说的是“你们大昭”,她不是大昭的人?
他看了一眼陆远思紧皱的眉头,命领路的二人为自己寻一间雅室,陆远思这才发现,在庭院之外,建着一座相当考究的小楼,几乎将整个庭院半包围起来,其中人影晃动,三三两两的影子黏在一起,偶尔会泄出一两声粘腻的呻`吟,混在有些嘈杂的人声里,竟毫无违和感。
陆远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猛地停下来,因为拉着傅承禹的关系,连带着他都回头看了一眼,陆远思的脸色阴沉得不像话:“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听说玉山馆来了位小娘子,我还以为是哪家楼里的姑娘来这里抢人,看样子姑娘竟是连玉山馆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还不等傅承禹说话,便有一道阴柔的男声传来,循着声音望去,便见一位青衣男子走过来,陆远思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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