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离远没叫住她。
此刻脸上难看得厉害。
他不傻。方才的事,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
而且多半跟那小姑娘有关。
他咯吱咯吱地咬起了牙,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拳头,脸色铁青,腮边的肌肉都咬得鼓起来!
他是这样的吗?他在她眼里,就是这样的吗?
祁离远无法接受,自己在她眼里竟是这般模样。想到那名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根本分不清五官的妇人,他胸中一阵作呕!
被她亲过的地方,粘腻得厉害,他情不自禁地用袖子狠狠擦拭。而身上被摸过的地方,更是不适感极强,强到他无法忍受!
原本想要去找小姑娘问问浑身乏力的事,结果遇到这一遭,他顿时没了心情,匆匆回家,将自己从里到外洗了又洗。而那身衣裳,直接被他烧掉了。
他几乎将自己洗掉了一层皮,才终于将那股难受的恶心感洗去。
再想起小姑娘被他抵在巷子里,仰起一张浮上红晕、两眼泪汪汪的脸庞,之前的心痒淡去了大半。他只要想到自己在她眼里,就是他看肥胖妇人的样子,就再也生不出一点旖旎心思。
但是,找还是要找的。他浑身乏力,已经好几日了,他需要问问她如何恢复。
隔了一日,他又出门。
万万没想到,又遇到了那妇人。
她换了一身行头,但是妆容没有变,仍旧是涂着厚厚的脂粉,笑起来时几乎往下掉粉。
“郎君,又见面了。”
“真是缘分。”
祁离远脸色一变,猛地后退:“你又来做什么?”
她已经奚落过他了,为何又来堵他?
妇人虽然生得肥胖,但动作非常矫健,迅速跟上来,扯住了他的袖子。
这一下可不好了,祁离远直是被她拽得踉跄,根本敌不过她的力气,被她硬生生拽进了巷子里!
“郎君那日偷了我的东西,我是来索要的。”
祁离远皱眉:“胡说!我几时拿你东西?”
“我的心!它落在郎君的身上了!”妇人说道,将他推在墙上,整个人往他怀里偎。
祁离远闻着她身上刺鼻的浓郁香气,胃里一阵阵翻涌,拧眉喝道:“你走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郎君要把人家怎么样呀?”妇人捏着嗓子道。
祁离远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你知道得罪了我的后果?!”
“嗤!”忽的,一个少年音传来。
祁离远偏头,就见巷子口不知何时出现一名俊秀的少年。眉头挑起,充满了挑衅及不屑。
但祁离远却觉得他很面熟,仔细一想,他与小姑娘长得五分相像!
可不就是面熟吗!
他用力推怀里的妇人,看着云昇说道:“是你做的?”
然而不论他怎么推,都推不动怀里的妇人。他自从那日中了暗算后,浑身乏力,恐怕连杀只鸡的力气都没有了,心里一阵恼怒。
“你走吧。”云昇对妇人扬了扬下巴。
妇人立刻站直身体,规规矩矩地福了福:“是,公子。”
声音不再刻意掐着了,便是正常的女子声音了。
她经过云昇身边,又福了一福,才矩步远去。
她是云昇使银子雇的一名寡妇,因着要养两个孩儿,日子过得艰辛。云昇雇佣她,给了很丰厚的报酬,加上脂粉涂得厚些,别人也看不出她的面貌来,妇人便应了。
“旁人戏弄你,便是得罪你,你要拿出身份来压人。”云昇一边说着,一边挽袖子,慢慢走进巷子里,“你欺负我姐姐,莫非是看她身份不够,压不住你,所以随意欺负她?”
祁离远拧眉:“不是!”
“那就是看她漂亮了?”说到这里,云昇猛地挥拳,一拳头将他打倒在地,“我姐姐可得罪了你?你要这般戏弄她、折辱她?!”
说话间,他骑在祁离远的腰间,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祁离远被打得脑子里嗡嗡的,有心抵挡,但是浑身乏力,根本抵挡不住。
他又气又怒,喝道:“住手!”
“你叫我住手,我就住手?我姐姐叫你放开,你放开了吗?”云昇说着,狠狠给他脸上来了一拳,直打得他嘴角裂开。
“有本事,你等我好了,我们公平地打一架!”祁离远一边躲闪,一边怒道。
云昇“呸”了他一口,说道:“等你好了?你怎么不等我姐姐练出拳脚功夫,再欺负她?”他越说越气,又在他脸上揍了一拳,“而且,你多大,我多大?你跟我谈公平?不要脸!”
任他说什么,云昇只骂他不要脸。
“仗势欺人,不要脸!”
“欺负女子,不要脸!”
“打击报复,不要脸!”
“贪花好色,不要脸!”
祁离远耳朵嗡嗡的,满脑子都是“不要脸”,气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等到身下的人被打成了猪头,云昇终于收手。
“你欺负了我姐姐两次,一次道歉都没有。”他站起身来,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道:“我跟你不一样。我做了不好的事,都会道歉的。”
“对不起!”他大声说道,并且深深鞠了一躬。
而后转身,扬长而去。
祁离远被他气得喉头腥甜,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无法再面对素月那张秀丽绝伦的脸庞。他只要想到她,就会先想到云昇那张嚣张又挑衅的可恶面孔,什么旖旎心思都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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