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他无须有太多悲伤,只是也许因一个曾经爱恋过他的女子动容过一刻。我接过药喝下,他见我喝完了,才坐在了书桌前,问道:“你今后有何打算?”我不知如何回答,只摇了摇头,他道:“罢了。”
他收着桌子上的书,问道:“你的生辰是何时?”我回道:“七月,二十三。”他点头,瞥到我手上的手链,道:“以往未见过。”提起这个,我才笑道:“我和未央一人一串,未央的是莲花。”三爷似是琢磨的样子道:“的确符合未央。”
离开复府时已经天黑了,未央一路送我回去,气氛也融洽了许多,我同她讲了许多,她只说了几句,却都是关心的话语,再无之前的只是应付的回应。我想是我多虑了,朝槿的事也给三爷带来悲伤,如若我再计较什么,不顾三爷的感受,却是我的不对了。
第十五章 北方有佳人
这两月过得平凡乏味,京城和祁都也没有什么变动。我偶尔会去复府,三爷教我学画,或是寻得未央得空的时间,一起去附近走走。有时自己坐在楼台上,想起以往的种种,想起才到这儿时的决心,其实从一开始,我们都没将这个任务放在心上,只觉得顺其自然便是可以解决,我们的态度,从一开始,便错的离谱。
今日便是我的生辰,七月二十三。阿璇和殷兮还有三四日回来,夏离沧不知道他的情况,也无力再关心,我明白,我是真的放下了。景砚随军去,我打听过,也要七八日才回来。在青冥法术学院,每次生辰都是朝槿同我一起去学院的一个小角落,我们会用自己省下的钱,买一些烟火来,因了我喜爱烟火。
如今这般境况,哪里还容得我做什么生辰的猜想呢。
正打算回房间收拾下东西,做些什么东西吃,刚起身便听见一阵敲门声,今天起得很早,天还没完全亮,会是谁?还未走至门前,便听见门外传来的吼声:“蠢女人!起床了!”听见这声音,有些出乎意料,未想到,杜贺兰会来找我。
我开了门,笑道:“兰兰莫吵了,如今是清晨,吵到别人多不好。”抬眼见他愠怒的脸,左耳一月牙坠,着一套淡白色束腰袍,全身只有净白,惟袖口有几处印花,他身后跟着一小厮,他喊了,那小厮便端着一个盒子进来,放下又退了出去。
他未等我说话,径直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喝了口道:“未想你这儿竟连茶也没有。”我一时气,便坐在他的对面,道:“又没喝茶的,做什么要茶?”他哼了一声,也未计较,只拿起水喝起来,又指了指桌上的盒子,道:“生辰礼物。”
我一时愣住,未想想起我生辰的人,是一个我从未想过会知晓的人。他曾问过我的,我的生辰,我只是以为只是随口问,不想他竟记住了。他看我愣住,咳了一声,道:“三爷挑的礼,我付的钱,也算是本少爷送的了。”
我起身打开,见是一件朱红色的衣服,材质定是不用说,我拿出衣服,笑道:“谢谢。”他看着我道:“我未曾想过送与女子的东西,因此也不知送什么。”我忍不住笑道:“蕙纕呢?”他一提起蕙纕,脸又红了:“她喜欢珠宝首饰,但是我知道,你是不会喜欢的。”
我愈发好奇蕙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打趣笑道:“我喜欢金子。”他也笑出声:“好,下次,定送你金子做的东西。”他起身,道:“换上吧,随我去个地方。”我应了声,拿着衣服进了房间。换了衣服,才发觉这是件十分贵重却又简洁大方的衣服,全身朱红,腰处绣着一些花,白线所织,袖子也有些淡红,喜庆又有灵气。
我走出去,见杜贺兰刚好抬头,他似乎愣了愣,随即道:“人靠衣装,这话果真不假。”我走过去,笑道:“确实不假,兰兰这一身,让我以为是哪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呢。”他果真生起气来,怒道:“你!”他未再说什么,扬袖而去。
我忙追上去,挡在他的面前,笑道:“我错了。”他嘴角微微勾起,道:“你从来没个正经样子。”我知道他未生气,便笑嘻嘻的走在他的前面,上了马车。在他的马车上颠簸了许久,不知多久,快睡着时,他叫醒我叫我下车。
下车后,仍有些晕,看着眼前的“荠青楼”,莫名难过,心里有些闷,想起曾经朝槿还同我们一起待过这儿,如今,却物是人非。
进了楼里,进了门口却没人过来询问,可能是生意太好了,如今只见楼上楼下穿梭的身影。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喊道:“泠月!”她回过头见了我,缓缓走过来,笑道:“姑娘你来了。”她看向杜贺兰,忙行礼道:“杜公子有什么交代?可要寻楼主来?”
不想杜贺兰脸红了,见泠月的言语举止和杜贺兰的神情,大概猜到了七八分,忙笑道:“泠月,麻烦你帮忙叫楼主吧。”她应了声,便向楼上走去。杜贺兰瞪着我,我笑道:“如若我没有猜错,这荠青楼楼主便是,你的,蕙纕吧。”
话音刚落,杜贺兰刚要开口说什么,从楼上传来十分娇媚却很有力的声音缓缓道:“贺兰,怎么来了不像以往提前说一声。”这句话说的颇有埋怨的语气,但听得出来是在开玩笑,或是撒娇。我抬眼看,见小巧玉足踏着绿色绣鞋,身上披着苍菱纱,这苍菱纱,同柳红酥所着玄绮绫罗不同,两者都极为名贵,但苍菱纱比玄绮绫罗繁复许多,自然华贵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