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黄道周的轿子渐渐的远去钱谦益脸上谦和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丝残酷的冷笑。若是此刻他的妻子柳如是看到他如此这般模样。一定不会相信自己的夫君竟然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却听他从口中狠狠的冒出了一句:“哼,不识抬举的老东西。”
与此同时,还在马车上的孙露并不知晓南京新的一轮“党挣”又将拉开序幕。此刻宽敞的车厢里只有她同朱聿键二人。这是一辆四轮马车,是孙露特意让人从广东运过来。行驶在平整的马路上又快又稳。说实话比起上次在杭州的会面朱聿键锐气少了不少。不知萧云他们对他做过什么。眼前的这个王爷并没有想上次那般口出狂言。显得稳妥了许多。却不知他这真是被磨去了锐气呢?还是一时的韬光养晦。只见孙露礼貌的问候道:“王爷这次从海路来。一路辛苦了吧。路上若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王爷谅解。”
“那里,萧将军这一路上对孤王都照顾周到。照顾周到。”朱聿键唯唯诺诺的回答道。刚才在码头上他还没感觉。但此刻他同孙露单独相处之后就深深的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坐在车上的朱聿键甚至不敢就此直视孙露的眼睛。那种如刀刃般锐利的眼神直指人心。他深刻的感受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同一年前简直判若两人。其实不只是朱聿键有这种感受就连沈犹龙等人也隐约感受到了孙露的这种气势。这是经过血与火的考验才能拥有的气势。
看着朱聿键口是心非的样子孙露嘲弄的一笑问道:“噫?这次就只有殿下一人前来吗?张公公没同殿下一起来南京?”
“这,”朱聿键的额头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过了半晌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尴尬的回答道:“张公公年事已高在孤王来南京前不幸过逝了。”
“张公公是在殿下离开广东前去世的?好象不是吧。他是死在船上的不是吗?”孙露死死的盯着朱聿键不置可否的反问道。
“是,是。是孤王记错了。记错了。”朱聿键略带哭腔的回道。他觉得孙露的眼睛扫到哪儿,哪儿就一阵冷飕飕的。而她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更是让朱聿键喘不过气来。
终于孙露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只见她顺手从身旁的夹层中拿出了一瓶酒和两个高脚玻璃杯。“砰”的一声瓶盖被打开了,车箱内顿时酒香四溢。孙露将其中一杯酒递给了朱聿键嫣然一笑道:“殿下看起来很紧张啊。来喝杯酒压压惊吧。这可是从遥远的法兰西运来的白兰地。1544年的哦。”朱聿键尴尬的一笑看了看手中的酒杯,终于鼓起勇气将白兰地一饮而尽。看着朱聿键以视死如归的架势将白兰地一口闷。孙露不由的莞儿一笑道:“殿下,算起来离我们上次见面也快一年了。这一年中发生许多事。不知殿下是否还记得当初孙露与殿下的约定。”
“这,那时是孤王轻狂了,轻狂了。全当说笑吧。”朱聿键苦笑着回应道。
“看来殿下是有些误会了。约定就是约定。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孙露是个生意人。做生意就要讲信用。所以孙露答应过的事就一定回兑现。”孙露又给朱聿键斟了杯酒继续说道:“张公公的事也是事出无奈。我朝的弊端相比身为皇族的殿下比孙露更为清楚。历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还请殿下见谅。”
“孙将军的苦心孤王明白。孤王明白。”听孙露这么一说朱聿键的心安定了不少。看来这女人还是想利用自己的。其实对张公公的死她早已看开了。不过是个奴才,犯不着为此得罪眼前这棵大树。
“殿下能明白孙露的苦心就好。”孙露点头继续说道:“不过殿下,孙露虽然是个商人。但也同时也是个军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既然孙露遵照约定给了殿下皇位。相对的殿下也该有些付出不是么?毕竟想坐这个位置的人不少。他们同样也出得起价钱。”
“这,”朱聿键又是一惊。他没想到孙露会这么直截了当的提起皇位的事。那口气就象是在叫卖一件货物。这女人还真是胆大妄为啊。连皇位都敢叫卖。不过比起其他的藩王自己确实没有什么本钱。于是朱聿键摊了摊手道:“正如孙将军所见,孤王除了一个空头衔。什么都没有。至于什么封王封侯的想必其他诸王也能兑现。以将军的实力恐怕也看不上这些吧。”
聪明,真聪明。自己扶植这么一个聪明人做皇帝是不是在自找麻烦。孙露在心中不禁苦笑道。不过眼前朱聿键相比其他藩王来说还算好一些。首先,他目前在南京没有党羽;其次,朱聿键的名声虽然没有朱由崧那么差。但在诸王中也算是口碑不佳的。不象潞王那样受到那些儒生的吹捧;最后,也是最无奈的一点就是广东的那些财阀们已经认准朱聿键做他们的代言人了。其实无论选谁做皇帝孙露都是要冒风险的。这一点从多尔衮的结局上就可以看出了。扶植一个6岁的孩童都可能弄得鞭尸下场。可见政治这东西不是好玩的。但现在不是去考虑自己最后下场的时刻,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于是孙露嘿嘿一笑道:“殿下可以先收货再付帐嘛。就象商会的股份制一样。既然我等投资让殿下登上了皇位。也算是有了一部分股份。那么相应的我们也该得到自己应有的那份权利和利益。说白了就是要和殿下分享权利。”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的。”朱聿键连连称是道。其实对于孙露所说的股份他并没有什么概念。朱聿键清楚以自己现在的情况做了皇帝还不是她孙露的傀儡。都谈到这份上了大明皇帝的宝座看来自己是坐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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