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巩阿岱为了保证水淹开封大计的成功不惊动明军在掘堤时并未通知驻扎在开封外围的清军营寨。因此非但是围攻开封东南侧的3万明军就连驻扎黄河下游的4万多清军也未能幸免。至于巩阿岱本人则在马家寨和朱家寨决口后趁着明军不知所措时带着自己的人马仓皇地逃到了黄河的北岸。只留下了一片汪洋中的开封城给明军。然而洪水并没有就此停住脚步。随着五月汛期的到来以及连日的大雨,暴涨的洪水沿着黄河南岸的涡水、惠济河等支流再次抢淮河入海。洪灾很快就波及到了淮河流域。一时间黄淮流域的大小村寨均被汹涌的洪水所淹没。无数的房屋在滚滚的洪流中被冲跨。河南、两淮等地农村公社的老百姓才恢复农耕便被这人为的洪灾夺去了刚刚建立起的家园。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隆武内阁再也顾不得追击北逃的清军,更没心思庆贺河南的完全收复。在黄河决口的第三天首相孙露便宣布全国进入了警戒状态,并以隆武内阁的名义发出通令号召军民同心协力,同舟共济共抗洪灾。无论是在洪灾中遭受重创的第一军团还是原本留守京畿的第四军团都被紧急调配到了河南、两淮等受灾较重的地区配合当地官府一起救灾。
此刻远在南京的内阁办公室里孙露正抱着双臂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紧张忙碌着的各部官员们。连续高强度工作使得她的脸庞苍白而又憔悴。但她的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依然炯炯有神。虽然隆武内阁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了最快的反应,可的洪灾依然波及到了四十多个县几十万的灾民。这一切使得隆武内阁这三年在河南两淮等地的经营几乎毁于一旦。
一想到三年的心血、数万的人马转眼间就被洪水席卷而去孙露的手不禁拽紧了拳头。一种懊悔与不甘的复杂感觉油然而生。她知道自己这次输了。而且败得很惨!夺回了开封,却输了黄淮,得不偿失。数万的人马只要不是伤极筋骨很快就能恢复过来。可三年的心血呢?河南、两淮才建立起来的农村公社今年正是收获成果的年头。还有四个月,四个月!四个月后便能迎来秋收了。可是洪水带走了一切。一切又要重新开始。无论是对朝堂之上的官员还是对黄淮两岸的百姓来说这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隆武三年的洪灾对于孙露和她的隆武内阁来说无疑是个极其严峻的考验。
站在风口浪尖上的孙露心里更清楚现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作为首相的自己绝对不能在下属的面前露出不安与茫然。在她的身边正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他们中有期盼的、有疑惑的、有不安的、当然也有恶意的。事到如今对孙露来说最危险的敌人并不是黄河以北的满清。而是来自国家的内部。数十万的难民有时比数百万的敌人还要危险。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导致整个国家的崩溃。至于那些对她心怀不满可又敢怒不敢言的人此刻更是象野狼一般闪烁着血红的双眼等待着机会。等待着孙露犯错的机会,等待着可以反噬的机会。然而多年的斗争告诉孙露越是在这种艰难的时刻越是要保持冷静与镇定。因为这种冷静与镇定能让你的敌人感到害怕;能让你的追随者感到鼓舞。
范例就是这么一个受到鼓舞者。这个锦衣卫出身的年轻人穿着笔挺的军装,脚下的军靴也擦得锃亮。他的神情恭敬而又严肃。而范例的做事方式也象他的外表一样一丝不苟。红月之夜后范例以其干净利落的处事手段得到了孙露的欣赏,被破例升格为锦衣卫指挥使。在锦衣卫被改为军情局并入兵部后范例的头衔也顺理成章的该为了军情局局长。在他眼中同以前马士英等人比起来眼前这个女人更具有做大事的气度。眼看着孙露自信而又挺拔的背影范例不由的再次庆幸起自己能找到一个值得信赖的主公。
“范局长,荷兰人和倭国人走私军火给靼子的消息证实了吗?”孙露突然的问话打断了范例的思绪。
“回首相大人,根据我部调查此事为荷兰人勾结倭国商人永泰次郎所为。总共走私过两次一次是在去年九月下旬,另一次在今年三月初。大约有八千支左右的火枪以及四十余门大炮被偷运到了满清。据悉在荷兰人揆一不但策划了整个走私计划,如今还在北京充当起了多尔衮的幕僚。但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德川幕府有参与此事。”范例一手拿着报告一边简要的念道。
“恩,不错。查得很详细啊。”孙露听罢点了点头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孙露对此也确实早有耳闻。只不过以前一直没截获过倭国和荷兰的走私船抓到证据而已。不过现在这个走私事件却成了孙露解决眼前洪灾问题的一个重要砝码。
“回首相大人,这里头有三成的证据是杭州商会王霖生会长提供的。特别是我们这次能截获永泰次郎的走私船也是王会长提供的情报。很可惜没能抓住这个倭奴。”范例将报告一合如实的回答道。
“是吗。那可辛苦王会长了。”孙露以略带嘲讽的嘟囔道。不由想起了王霖生那日请求自己出兵倭国时的情景。这些个商人还真是“贼心”不死啊。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至于王霖生是如何知道如此多走私内情的孙露也是心知肚明。想到这儿她不由向范例进一步问道:“范局长,我让你准备的那份东西准备得怎样了?”
“回首相大人,到目前为止卑职只查到了这些资料。请大人过目。”范例说罢将一打厚厚卷宗恭敬的递给了孙露并补充道:“只要大人再给卑职一些时日。卑职定能查处更多的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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