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部将见状连忙上前搀扶起了尚可喜。然而尚可喜却一把推开了众人仰天长笑一声后,果断地命令道:“传令,全军撤退!”
“王爷,可是盛京怎么办呢?苏克萨哈将军怎么办?王爷,你可别忘了摄政王殿下的军令。”一个不知趣的满州将领提醒尚可喜道。
“哼,摄政王那儿老夫自会有个交代。用不着你个奴来才插嘴。”尚可喜冷冷地白了那人一言道:“至于盛京的苏克萨哈将军他们只有自求多福了。但原盛京城能坚持到多罗亲王他们赶到!”
隆武五年五月初五巳时,最后一声炮声终于停了下来,弥漫的硝烟、浓厚的火药味笼罩在战场上空。鲜血染红了海面,军舰残骸还在燃烧。辽东湾一战,清军死伤共一万余人,损失大小战船320多艘。事后另有100多艘战船在撤离时毁于风浪或是失踪。仅有包括尚可喜所属旗舰在内的60艘战船安全撤回天津卫。李朝水师死伤两千余人,损失战舰15艘,俘虏3艘战舰。明军死伤449人,重伤4艘,未损失一艘船。至此满清在的海上军力消耗滞尽,明帝国重收辽东湾。
第9节 盛京之战(三)
目睹了盛京城两天一夜的激战,太阳似乎也厌倦了人类的相互厮杀,悄悄地躲到了硝烟背后。昏暗的日光下盛京城一片惨然,杂乱堆积着的尸体,覆盖着每一条大街小巷。被烈火洗礼过的房屋,只剩下了耸立着的断墙残壁。虽然明军在攻破东、西两门之后便将野战炮推进了城池沿街轰击。但盛京城内的反抗却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城中百姓的反抗远远超出了明军事先的想象。看似已被炸成废墟的街道上总是会冷不丁飞来几支冷箭或是窜出几个辫子兵来。于是几十队明军突击连便在盛京城的大街小巷中同残余的清兵和城中百姓展开了残酷的巷战。
同其他明军突击队员一样,赵至诚也在踩着湿滑的地面明军挨家挨户着搜索着残余的清兵。特别是那些禁闭或半掩着房门的院落,以及屋顶阁楼等可疑之地。在尸堆中艰难地前行着的他,时不时的还会被脚下的尸体绊到。辽东的五月虽没有南方那般温暖。但在正午烈日连续数日的照射下,许多尸体的肚子开始膨胀,继而炸开,引来大堆的苍蝇在周围盘旋。赵至诚进入的巷子就是这副样子。流得到处都是肠子、内脏同被炮火炸断的肢体混杂在一起,散发着腐尸的恶臭,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恍惚间赵至诚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盱眙城。同样黯淡的天空、同样尸横遍野、同样血腥的气息。唯一不同的是此刻赵至诚腰垮马刀,手持火枪。这次他是以一个占领者的身份走进这座满清龙兴之都的。烈火硝烟中的盛京还没有完全被征服。城中的满清军民还在做着最后的殊死挣扎。现在赵至诚和战友所要做的就是用刀子战斗到日落。就象他们出发前私下里发誓的那样“不抓任何俘虏”。
当然这也不是一次单方面的屠杀。巷子一旁横躺着几具明军的尸体则向人昭示着巷战的残酷。从他们身中数箭,或同时被几支长矛刺中的死状来看,打完子弹的火枪,用来肉搏看来没有大刀长矛好使。然而赵至诚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虽是文职出身但赵至诚丝毫不畏惧肉搏战。事实上刚才的他已经一路从街的一头砍杀到另一头了。鲜血沿着光滑的刀身一滴一滴的滴在了石板路上。火光映衬着他那张俊秀的脸上,笼罩起一股诡异的杀气。
作为军政人员的赵至诚曾经不止一次开导过底下的战士,讲解过各式各样的道理。然而他自己心中的仇恨却象是星火一般从未被真正熄灭过。当他来到盛京城下时仇恨的便不再是星火而是越烧越旺的烈焰了。违反纪律也好,泯灭人性也罢。对于赵至诚来说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现在他的脑中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就是杀!杀!杀!杀光这条街上所有的畜生。就象五年前鞑子在盱眙城做的那样。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忽然从一旁的一个院落中传来了一阵微弱的悉碎声引起了赵至诚的注意。怎么还有人吗?赵至诚的目光冷冷地移向了那扇紧闭着的大门。“嘭的”一声大门被他一脚踹开了。不大的庭院中栽着秋海棠和槐花树。日常的用具依然井然有序地摆放在庭院中。这里似乎只是一户普通的民宅。倒是大厅里挂着的夫子像引起了赵至诚的兴趣。怎么?这里住着的是户读书人吗?眼看着那副夫子像,回想到自己拿着屠刀四处杀戮的模样。赵至诚的心中泛起了一股苦涩的自嘲。
正当他想要转身离开院子时,从柴房里再次传来了轻微的悉碎声。略显狐疑的赵至诚径直上前用刀挑开了柴房门。只见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女子赫然蜷缩在柴房的一角。漆黑的锅会掩盖了她那白净的脸庞,几缕凌乱的青丝紧贴额头,苍白的双唇一个劲地颤抖着。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眸中满是惊恐与不安。
然而就在赵至诚犹豫的一刹那,猛然间觉得自己的背后一阵巨痛。象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似的。出于本能的反应赵至诚立即抽刀朝身后反劈而去。却听身后那偷袭者一声惨叫后颓然地跌倒在地。赵至诚这才看清那人的面目。原来是一个同样二十多岁的年轻书生,留着让人厌恶的辫子,右臂已经被他砍伤。至于作为凶器的木棍则掉在了地上滚到了一边。赵至诚不由一摸后脑勺,发现满手是血。恼羞成怒的他顿生杀机,举刀就要结果了那人。却见一旁的女子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一声尖叫后,毫不犹豫地就扑到了那男子的身上。两人便紧紧地依偎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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