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快别这么说,这些都是妾身份内的事。倒是皇上自各儿也要注意日常饮食。这国事虽重要,可皇上的龙体同样关乎社稷啊。”芝兰底着头羞涩的说道。却见她又悄悄地向周围的内侍使了个眼色。善于察言观色的内侍宫女们立刻就识相地退了出去。厢房里头顿时只剩下了皇帝与芝兰两人。却见此时的芝兰又换了一个姿势,凑近皇帝撒娇似地问道:“皇上,听说臣妾的义父今日入宫面圣了?”
“恩,朕确实召你义父入宫了,不过刚才他已经出宫回府了。”隆武帝一边品尝着消夜,一边有一答没一答地回道。
“是这样啊。咳,妾身还真想见见义父呢。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府了。”芝兰望了望自己的肚子,转而又以略带失望的口吻说道。
“爱妃,也别责怪钱爱卿。朕今日召他入宫为的是商讨重要的国事。再说现在这么晚了,总不成留你义父在宫中住一宿吧。爱妃若是真想念家人了,改日朕再召钱爱卿入宫探望爱妃吧。”眼见芝兰黛眉微皱的模样,隆武帝连忙放下筷子柔声安慰起来。
“皇上,其实臣妾也知道皇上和义父为了国家社稷日夜操劳。臣妾不敢有什么奢望,只希望能为皇上尽些绵薄之力。”芝兰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朕的小兰儿啊,你一妇道人家,能为朕诞下龙子就是天大的功劳。至于其他的事就交又朕来解决吧。”隆武帝说罢便将芝兰搂在了怀中。
“可是,臣妾也想为皇上分忧解难啊。那孙露不也是一介女流,文不能提笔,武不能杀敌。难道臣妾就真那么苯。比不上那女人聪明吗?”芝兰抬头望着皇帝不服气的反问道。
“怎么会呢。朕的小兰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能博古通今,怎么算是苯呢。来让朕看看爱妃的额头吧。”隆武帝说罢,伸手轻轻拢起了芝兰额头上的秀发,仔细端详起来。却听他以半开玩笑的口吻继续评价道:“恩,不错,额头确实挺高。不过还不算太高,所以也不能算太聪明。”
“可是,皇上……”芝兰见皇帝还是将自己当孩子看待,当下便急切地想辩解起来。然而此时却听屋内的自鸣叫钟忽然响了三声。象是想起了什么的,隆武帝不由抬头寻声望去道:“哟,这戌时都已经过啦。曹忠明,将朕的丹药拿来。”
“是,皇上。”门外立刻就想起了隆武帝贴身内侍的回应声。不一会儿,那内侍便将一个堆漆泥金盘子端了上来。那盘子中央赫然摆放着一枚乌黑透亮的丹药。却见隆武帝在内侍的服侍下自顾自的取了丹药就着特制的药引服了下去。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那药确实神奇。芝兰发现皇帝在服下丹药之后,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振,似乎连眼睛都透出了一丝异样的神采。心存好奇的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皇上,恕臣妾好奇,这小药丸究竟是何种灵丹妙药啊?皇上服下后竟然顿时就神采奕奕了。”
“爱妃,有所不知了吧。这是朕让曹忠明特地为朕秘密炼制的仙丹,能采阴补养、延年益寿。这曹公公以前还同清风观的慧贤法师多有来往,对歧黄之术也颇有研究啊。”隆武帝指着跪在地上的曹忠明得意的说道。眼前这个身材消瘦的内侍正是隆武帝新近看上的贴身太监。同明朝历代的皇帝一样,朱聿键也将侍奉自己的太监当作最贴心的宠臣。这一来是因为内侍的地位低微不易引人注意,能暗中为皇帝接应外界的朝臣。二来,则是孙露一直对隆武帝在宫中密切监视,使得皇帝只能依靠最为亲近的太监。
“回皇上,奴才的这点儿皮毛怎及得上皇上博学精深。”面对皇帝的赞赏,曹忠明连忙低下头唯唯诺诺的谦逊道。
“可是皇上,那孙首相不是早就下令宫中、太医院均不可炼制丹药吗?臣妾还听皇后说那些都是迷信,吃了会对身体不好的。皇上,可要小心自己的龙体啊。”芝兰黛眉一皱不由关切地问道。历来皇宫内就严禁使用巫术。尤其在孙露掌权后就连炼丹、占卜之类的活动也被严令禁止了。
“哼,皇后懂什么。那孙露从小寄居海外,算是半个蛮夷,怎懂我中土道家的奥妙。还说什么铅丹、万寿膏之类的有毒。真是笑话,铅丹等物历来就是炼药的寻常材料,到她口中却成了凶险的毒物了。连带着皇后也跟在后面瞎起哄。可笑,可笑之极啊。”隆武帝连连摇头道。
原来喜爱博览群书的隆武帝一直以来就对道家的歧黄之术充满了兴趣。不但如此他甚至还收集了不少炼药偏方交于太医院尝试。然而在这件事上却遭到了首相孙露极力的反对。出于特殊的出身以及文化教育,作为首相的孙露对于道家炼药寻求长生不老的举动向来嗤之以鼻。在她看来那完全是一种不科学的迷信活动。因此,孙露在重建太医院时,就三令五申过严禁在皇宫内研究什么不死灵药。更严禁任何人向皇帝进献各种丹药。而在隆武帝眼中孙露的做法同样让他难以理解。他认为孙露不过是个蛮夷,根本不懂中土的种种奥妙。却听信了那些红毛和尚的污蔑,对许多中原的许多事物都充满了偏见与歧视。因此对于孙露之前苦口劝柬,隆武帝视若枉闻。反而在私底下让自己的贴身太监曹忠明为其物色各种道士神汉,偷偷送入宫中炼制丹药。而随着孙露离开南京率军北伐后,宫中的各种炼药活动也越发明目张胆起来。炼丹房燃起的烟尘甚至在皇城外都能望见。对此不少朝臣虽觉得有些不妥,但一想到孙露已经远征,对这些“小事”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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