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正如我所说的那样。即使我自己都不能解释这一切的原由,也请你能相信我的话。”孙露以镇定的口吻给自己的故事做了个简明扼要的了结。续而她便静静坐在那里等待着丈夫下一刻的反应。然而随着她的缄默,房间中的声音似乎也跟着消逝了一般。只有两人悸动的心跳还在示意着房内依旧有活物存在。孙露也不知道她与杨绍清之间的沉默究竟持续了多久。也不知道此刻丈夫的表情究竟如何。但她已能想象得到杨绍清此刻心中的惊愕与质疑了。是啊,无论是什么人听到自己如此离奇的身世都会受不了的。如果杨绍清只是一个普通明朝儒生,那一切解释起来或许还能简单一些。可他恰恰就是一个不相信迷信的人。醉心于科学的他认为神佛之说都是一些无稽的怪谈。更何况是接受妻子是未来人的事实呢。
正当孙露忐忑不安地咬着嘴唇之时,杨绍清突然站起了身走到了她的面前。借着昏暗的光线她似乎看见丈夫的双唇抽动了一下。前言万语好象就要在这一刻表明了。然而杨绍清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颓自从妻子的身边穿过,径直走出了房间。
当书房门被带上的那一瞬间孙露觉得自己几乎都要崩溃了。两行热泪不自觉的就从她的两颊滑落了。她不知到这究竟是痛苦的泪水,还是欣慰的泪水。终究还是什么都说了。无论杨绍清是否相信,无论他是否能理解,自己终究还是都说了出来。孙露深切的感受到了自己说出一切之后的轻松。就象是一直背负着沉重包袱的苦力一下子卸去重担的感觉。直到一阵恭敬的敲门声响起,这才将他拉回了现实。于是她整了整情绪,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什么事?”
“少夫人,老爷他们已经在厢房里等候多时了。他们想知道您同少爷谈得怎样了。”门外响起了管家谦卑的声音。
“知道了。你先去回复老爷,说我这就去他那里。”擦干眼泪的孙露很快就恢复了先前的冷静与果断。在管家应声离去后,她起身拢了拢自己的发稍,抬头一看却见窗外早已是一片漆黑了。寂静的寺院中灯火与梵香若隐若现,似乎已经完全脱离了尘世的喧嚣。隐约间还有僧人低沉的颂经声飘忽而至。那是人们在祈求神灵,忏悔罪过。经文的内容多半是劝人向善,为后世积累阴德。而此情,此景,此声都让孙露着了魔似的心潮澎湃。但一想到待会儿还要见杨开泰等人,孙露的嘴角不禁泛起了一丝嘲弄的微笑。看来自己势必要在这佛门清净之地谈论一些污秽的世俗之事了。
当孙露来到杨开泰等人厢房之时,这群老奸巨滑的财阀们并没因为他们污秽的念头玷污了佛门的清净,而感到不安。相反他们倒是一副胜券在握得意洋洋的模样。眼见孙露跨进了房门,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杨开泰赶忙凑上前去询问道:“怎么样?绍清那小子答应了吗?他是怎么说的?”
“父亲,请在给绍清一些时间吧。我想他的心现在混乱得很。”孙露谦逊地开导道。
“他的心乱!老夫现在的心情比他更乱呢!露儿,你就老实说吧。那混小子是不是又犯傻了?”杨开泰痛心疾首的揣测道。其实,他之前就已经为称帝的事同儿子吵过一架了。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死活不肯做皇帝呢?而这傻子偏偏就是自己的儿子。本以为孙露回来后可以说服于他。但现在看来那小子的傻劲上来了,任谁的话也不听。一想到这些一口气喘不过来的杨开泰当下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孙露见状连忙上去一边拍着公公的背,一边宽声安慰道:“父亲大人息怒。您就在给他一点时间吧。相信到时候木已成舟,他想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是啊,杨会长。现在可不是生干气的时候,咱们可还有一番大事要做呢。绍清那孩子好歹也是您的儿子,孙首相的夫君。他总不成真的犟到底吧。您就听孙首相一言吧。”靠得最近的陈子壮也跟着劝解起来。对于杨绍清的反应他也觉得很是意外。他未曾想到一向文弱的杨绍清会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如此固执。就连自己与孙露两人都说服不了他。当然这事也正如孙露所言的那样,一旦成功,就算杨绍清本人再怎么反对都无济于事。他终究是要被推上龙椅同孙露一起君临天下的。
“呵,咳,你们就别安慰老夫了。那个逆子是什么脾气,老夫最清楚。好了,咱们就先别去管他怎么想了。就找露儿你说得办。先将眼前的事情办妥了再说。”总算是顺了口气的杨开泰摆了摆手嘱咐道。
“是,父亲。”孙露说罢便将杨开泰扶回了太师椅。自己则在一旁的另张檀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在又环视了一番在场的众人后,正色吩咐道:“好了,这里都是自己人。大家别太拘谨了。”
“谢首相大人。”众人异口同声地做了个揖后便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之上。由于此次谈论的事宜事关重大。因此来此会面的只有杨开泰、陈文豹、陈子壮、沈犹龙、汤来贺等高层骨干。可以看得出,这些人都是岭南一系的财阀与高官。对于先前所发生的事情他们中的有些人是从头到尾一手策划,有些人则是后知后觉。但无论怎样此刻这群人喜悦的神情均溢于言表。
不过孙露本人却依旧唬着一张脸。却见她一边将目光冷冷的扫向沈犹龙等人,一边又云淡风清的道:“今日诸位前来,其实也不用本相多做什么解释。想必你们中的有些人比本相还要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因此诸位就开门见山有话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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