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周大人,下官的意思是将河南官吏贪赃舞弊一案交由司法院通过司法途径处理。案子一桩归一桩,有证据就起诉,察出几人就起诉几人。最好是将这些案子公开审理,即能给百官以警视,也能给天下百姓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符晓秦一个抱拳进言道。事实上,从河南考察回来的他,心情一点都不比周子衡轻松到哪儿去。而他也不是没想过“外察”甚至“京察”。但这些念头最终还是被他一一否定了。
因为之前明朝历次京察、外察的经验告诉符晓秦,这么做最多仅能起到暂时的威慑作用。而且更多的时候京察与外察给朝廷带来的只能是残酷的党同伐异。其中最为典型的莫过于明嘉靖丙辰的那次京察与外察。当时的权臣严嵩就是靠京察和外察将朝堂内外的异己一一铲除干净。而今的中华朝虽没有严嵩之流玩弄权势,但同样存在着党派之争,加之现在有又了国会之争。很难想像一次自上而下的外察,会给中华朝的政局带来多大的冲击。因此在一番苦思冥想之后,符晓秦觉得比起外察、京察之类的行政手段,还是通过司法途径解决此事,才是最稳妥最公证的选择。
然而符晓秦想法显然不能让周子衡接受。在他听来,符晓秦所谓“察出几人就起诉几人”的说法简直就是在隔靴扰痒,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于是他当下便不甘示弱的反驳道:“符大人此言差矣。这些贪官污吏就像是地里的蛀虫。若是依照符大人的意思捉一个算一个,那未等我们捉完这群蛀虫,地里的菜早就被他们吃光了。面对这种情况只有下一剂猛药,洒上石灰将地里的蛀虫全都药死,这样才能保全菜地。”
“周大人,贪官污吏不是蛀虫一药就死,他们会躲、会藏、会反咬。朝廷也不是菜地,洒完一次药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周大人,朝廷现在面对的最主要的问题是如何让河南省政务恢复清明,让河南的百姓安居乐业。而不是进一步扰乱河南府县的政务。”符晓秦语重心长的强调道。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职责只是察访地方吏制情况。但一想到河南等地的情况他更是为当地百姓的生活揪心。
“符大人怎么能说外察会扰乱地方政务呢。正因为外察扫除了贪官污吏,地方吏制清明了,自然也就政通人和了不是吗?”周子衡连连摇头反问道。
“周大人,你想得太简单啦。如若朝廷贸然下令在河南进行外察,河南的官员为应付上头官员的考核势必会挖空心思的展示自己的政绩。甚至为此不惜弄虚作假。到时候苦的还不是底下的老百姓。况且外察是由内阁指派专门部门进行的内部联合考察,其资料、证据都不向外公开。官员的留用与裁汰很大一部分得取决与考察他的官员。如此一来势必会在考察期间滋生新的留弊。相比之下由司法院起诉固定的几个嫌疑官员,其打击力度看似没有外察来得有力,但却比外察来得公开透明。”
“符大人若是不相信内阁的人。外察大可交由廉政司负责。在陛下直接指导下,试问谁还敢党同伐异,徇私舞弊。”周子衡据以力争道。
两位臣子互不相让的争论,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充足的理由。对此孙露在心中亦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在感情上她同周子衡一样对河南所发生的事深恶痛绝。但心中的理性告诉她此事还是应该通过司法途径处理。却见她沉吟了一声,打断了周、符二人的争论道:“两位卿家所言均有一定的道理。朕看这样吧,先将之前调查的材料移交司法部审理。河南那边的情况廉政司也要继续收集证据。此外,你们两个再根据自己在河南调查的心得各写一份报告给朕。至于是执行外察,还是交由司法部处理,待朕再做定夺。”
听女皇下达了总结性的命令,周子衡与符晓秦也不好再在女皇面前多做争论。只好暗自在心中盘算回去写一篇详尽的报告能说服女皇陛下接受自己的意见。于是两人当下便一个拱手齐声领命道:“遵命陛下!”
送走了周、符二人,已是三更深夜,孙露却并没有就此入寝。依旧是独自留在自己的御书房又一直工作到丑时才休息。之所以会这样,倒不是因为这些工作必须得在当天完成,而是为了应对那时常在深夜中来袭的欲望所带来的失眠。因此往往眼睛还没合多久天就又蒙蒙亮了起来。久而久之,她也渐渐养成了半夜工作到丑时,白天再补睡一个时辰的习惯。
翌日,仅睡了一个时辰左右的孙露在洗淑一番之后,照例回到了御书房阅览内阁递呈的最新报告。事实上,自从孙露登基之后她便将自己以前执掌诸多权限下放给了内阁。对于内阁上奏的奏章她总是认真回复,并且通常都会尊重内阁做出的决定。至于内阁没有上奏的事宜,她也很少过问。总之现在的孙露更多时候是以顾问的方式引导内阁,而不是以一个独裁者的身份命令内阁。可饶是如此,每日从内阁和司法院递交皇帝御批的奏章仍是层出不穷。这时如果当日没有早朝,孙露往往会先是粗略地阅览一番,然后将比较重要的紧急的折子单独挑出做批示。至于剩余的折子则被留到晚上再行批阅。在处理完这些事宜后,再回寝宫补个回笼觉。
不过此刻阅览完奏章的孙露却丝毫没有回去睡回笼觉的念头。却见她脸色铁青地注视着眼前的两份奏章,过了好一会儿才以温怒的口吻向外命令道:“来人啊!传朕口谕宣内阁十二部尚书、司法院左、右督御史、礼宾司卿候方域、廉政司专使周子衡、符晓秦即刻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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