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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顾炎武却毫不犹豫地回答他,说那几个红夷都是真正有学问的学者,非一般的传教士可以比拟。在得知梅文鼎有进入帝国科学院的打算后,更是嘱咐他要悉心向那几个红夷学习。如此回答当然是让梅文鼎失望之极。可他并没有就此灰心,在他看来顾炎武虽是个鸿儒,但对历算并不精通。因此会被红夷的雕虫小技弄得五体投地也不足为奇了。于是向来心高气傲的梅文鼎在听了顾炎武的讲述之后,表面上虽唯诺称事,心里头却更加跃跃欲试地想同对方一较高下了。
    不过不管梅文鼎心中有什么样的打算,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先决条件是要考入帝国科学院。虽说弘武女皇陛下自前朝起就对中原的教育进行了一番大刀阔斧般的改革。但总的来说已经沿用千年的科举制度并没有就此被废黜。因为从本质上来说科举是一种公务员选拔制度,而不是所谓的文学创作才华和经典阐释能力的考查制度。既然中华朝的整个体制已与传统的封建王朝结构有了巨大差别,为这一行政司法体系选拔人才的科举制度当然也要跟着做出相应的调整。从最初加试杂学,到后来各部的内部的“公试”、“附试”,在历经过十年的尝试、整改之后,中华朝的科举制度终于形成了一套有别于传统科举的体系,即“政、法分科,各部加试”。
    所谓政、法分科,就是将科举分为“政科”和“法科”两个体系。政科故名思意就是为行政部门选拔公务员,法科当然就是为司法部门选拔司法官员。这么做既有司法独立的意思,同样也是因为行政与司法本就是两个极其专业体系。在历史上能通贯政法的良臣、循吏毕竟是少数。而在分工日渐明确,法律日渐完善的近代社会,这种即抓政务又管司法的“父母官”已经不能胜任快速发展的社会了。因此中华朝才会将政法的考核进行分离,以求得到更为专业的人才。与之相对应,由于中华朝建立了不少军事院校,军官的选拔也就此从科举考试中被独立了出来,因此传统的武举就此被彻底废黜了。
    面对如此重大的科举变革,中华朝的士子们的反应到还算平静。原来历史上唐朝时的科举也曾有过独立科试“律令”的“明法科”,但自北宋起明法科便被罢废了。同时被罢废的还有科试《九章》、《夏侯阳》、《周髀》等数学著作的“明算科”和科试《说文》、《字林》等字书的“明书科”等挑选专业人才的科目。而唐时并不被看好的秀才科,却成为后世科举的主流,这或许是当初设计科举制度的人所没能想到的。而如今中华朝设立“法科”在许多人看来就是在重开唐朝的“明法科”,因此也算是一种能被理解的复古举措。
    此次同时被“复古”的还有唐朝的“明算科”。虽然它的考试范围已从传统的《周髀》等中国古典数学著作扩展到了天文、地理、格物、数学等诸多自然科学方面。也不再是公务员考试的一个项目,而是成为了帝国科学院的招募考试。但在梅文鼎等士子看来这便就是“明算科”,能进入帝国科学院丝毫不比金榜题名来得差。况且女皇已然颁下圣旨允许今年被帝国科学院录取的研究员参加鹿鸣宴,跳魁星舞。
    弘武五年农历八月九日,当顾炎武带着家人登上回乡的客船之时,梅文鼎也同其他来自全国各地的士子一起进入贡院,开始了一场关乎他们一生前途命运的大战。与此同时,被梅文鼎当作假象敌的博雷利等欧洲学者却正在郑森等人的陪同下在千里之遥的倭国京都城观赏这一季最动人的盛景——秋枫。
    虽然离京都红叶最美艳的时刻还差半个月左右,但这座古城内外的秋风均已开始在绵绵秋雨的滋润下逐渐泛红了。红、黄、绿三种色调枫叶雨京都的古刹寺庙交相辉映,别有一番精致与古朴之美。在回廊之间游走,透过和式纸窗格,观赏庭院中的红叶,或是在绵绵细雨中,偶尔瞥见撑一把油纸伞的和服女子拾级而上的光景,总能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隔着温泉上方弥漫的水汽,望着被细雨打得湿漉漉的红叶,郑森觉得自己仿佛又会到了儿时那段在平户的日子。可现今的他早已不再是那个寄人篱下的小福松了,而是堂堂中华帝国的提督郑成功。是的,女皇依照当年的诺言在郑森归国之后为他赐名“成功”。巨大的殊荣让郑成功在心中萌发了建立更大物勋以报皇恩的决心。当然在回舰队之前,他还是得到了军部给予的三个月长假。借着这个机会,历来闲不住心的郑成功便陪同博雷利等人来到京都度过他的悠长假期。
    不过眼看周围几个放着好好的红叶不欣赏,却围着浴巾四处乱摸乱碰,并不时发出一两声大惊小怪的惊叫的家伙,郑成功不禁有些后悔带这帮红夷来这种风雅的地方了。可正在他满脸不屑之际,博雷利传了件绣有浮世绘的浴袍,跑过来大呼小叫道:“郑,你看这是多美的艺术作品啊。”
    眼见博雷利宣称这绘有淫乱内容的浴袍为精美艺术品,刚喝了口清酒的郑成功扑哧一声就把酒给喷了出来。而一旁同样在泡澡的龚紫轩则强忍着笑意,神色尴尬的赞扬道:“嗯,这春宫图画得不错。”
    “龚,你也这么认为吗。那太好了。我这就穿去给惠耿斯他们看看。他们一定会羡慕死我的。”说罢一脸天真的博雷利便兴高采烈地又跑了出去。见此情景郑成功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朝龚紫轩努了努嘴道:“龚大人,你说这些红夷究竟在想些什么呢。帝国引以为傲的丹青佳作在他们眼理是信笔涂鸦。跑到这来看了几张春宫图却在那里大叫为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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