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以最小的代价成功将喀尔喀蒙古收如囊中之后,卓特巴巴图尔并没有就此停下前进的脚步。随着一个又一个的胜利到来,而今的他早已不满足成为一方霸主了。自负为成吉思汗子孙的他俨然已经将统一蒙古诸部作为了自己的目标。于是在相继统一卫拉特蒙古、喀尔喀蒙古之后,卓特巴巴图尔很快就将自己的战刀指向了察哈尔蒙古。因为在他看来惟有征服了作为成吉思汗嫡系的察哈尔王室,自己才算是名副其实的继承了正统。
在稍适休整之后,刚刚受封“喀尔喀汗”的卓特巴巴图尔立刻便以追击土谢图汗为名,号召车臣、赛音诺颜诸部遣兵与其一同讨伐察哈尔部。同年五月,整顿一新的卓特巴巴图尔随率由准军及喀尔喀诸部组成的五万大军,兵分两路会攻察哈尔。此外卓特巴巴图尔还放出风声扬言自己所借俄罗斯兵将至,以求为自己增加声势并给察哈尔部施加压力。正当卓特巴巴图尔气势汹汹地一路劫掠南下之时,察哈尔部的求援信也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递到了弘武女皇的手中。
此时此刻,望着手中沾有红印的战报,孙露的心情就如外头乌云密布的天气一般压抑而又沉中。从求援信上那近乎哀求的口吻来看,这一次准葛尔人的来势确实不小。可更让孙露感到不安的则是卓特巴巴图尔在漠北蒙古的勇猛表现。照理说,已然在西域丢失哈密、乌鲁木齐、伊犁三镇的准葛尔部此刻本应该正忙于防守帝国官军的进攻之中。然而事实却是准葛尔人更本无视帝国在天山的军事行动。反倒是绕过了帝国的层层布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垮了漠北霸主土谢图部。如此胆色如此手段,就连孙露本人也不由地对那卓特巴巴图尔产生了一丝敬意。不得不感叹如此漂亮的长途奔袭也只有蒙古人才能做到。不过感叹归感叹,敌人终究是敌人。更何况现在察哈尔那边已然发来了求援信。再说察哈尔若是真给卓特巴巴图尔吞并了,那将意味着准葛尔人刀尖已然抵在了中原的腹部上。想到这里,孙露当即合起了折子,回头向身后的臣子们开口道:“漠北蒙古的事情,诸位卿家想必都已经听说了。现在察哈尔部也向朝廷发来了求援信。诸位卿家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回陛下,臣以为此事没有什么好考虑的。当务之急朝廷应该立即派兵支援察哈尔部,并调集张家口、大同一线的兵马一同行动。因为此战不仅是察哈尔部存亡的问题,更是关乎到了帝国西北百姓的安危。这一点还请陛下明鉴。”张家玉一个箭步上前率先进言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之前一直在担心的事情此刻俨然已经变成了现实。甚至要比他预计中的来得更快,来得更猛。显然准葛尔部的战斗力以及进攻范围早已超出了军部之前的预测。
“张尚书所言甚是。臣也以为朝廷应暂时放缓在西域的作战,让伊犁的吴将军即刻掉头进军科布多。这样做一方面可以掐断卓特巴巴图尔的后路,另一方面也能起到围魏救赵的作用,从而帮助察哈尔部摆脱困境。”陈邦彦跟着附和道。事实上,在李定国等人占领伊犁之后,他便已经开始打算使用政治手段替代军事手段来解决西域问题了。只是碍于军方的强硬态度,才一直没能兑现。而今蒙古突然出了这么一当子事,陈首相自然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朝廷选择用政治解决西域问题。
然而,正当陈邦彦满心以为军方这次会做出让步之时,张家玉却连连摇头否定道:“陛下,臣以为现在还不可将吴将军等人调离西域。”
“为什么!张将军,你刚才还不是在说要朝廷以蒙古为重吗?”陈邦彦据理力争的反问道。
“陈首相,军部确实认为现在应将重点放在蒙古身上。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该调动西路大军。众所周知,我军才刚刚接手天山以南。那里的诸多部族对朝廷尚还处于观望之中。就算他们在名义上已向朝廷表示臣服。但也难以保证这些部落不会因为别有用心者的鼓动而心生反复。因此,军部以为朝廷现在还是应该在天山设下重兵以起到威慑天山诸部作用,不宜轻易对当地的布防进行变更。至于蒙古这边朝廷可以另派人马进行布防。毕竟,我朝的军队并不只有李将军与吴将军的那三万人马。”张家玉镇定自若的解释道。
面对陆军尚书有理有据的分析,首相陈邦彦却在心头皱起了眉头。在他看来,张家玉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在为了给增兵找理由罢了。可还未等他开口反驳之时,一旁的内务尚书黄宗羲却跟着点接口道:“不错,臣也同意张尚书的说法。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是那些曾经向准葛尔人臣服过的番邦。说到围魏救赵,此次卓特巴巴图尔进攻的察哈尔的举动同样也可以视做是围魏救赵之举。或许他真是想利用向漠北蒙古施压,来迫使朝廷放松对西域的进攻。因此臣以为,朝廷现在不仅不该改变原先在西域的计划。相反应该让李定国将军等人继续深入进攻。做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听完黄宗羲的这番叙述,陈邦彦这下可算是真的皱起了眉头。心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这小子说起来轻松,却不想想同时支持西域、蒙古两地作战将要耗费掉多大一笔军费。就在他连连摇头之际,龙椅上的孙露倒是率先反问了黄宗羲一句道:“哦,黄卿家认为朝廷能同时在西域蒙古两地作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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