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熟悉台谏脾性的李淏面对洪名溪的控诉并没有放在心上。而在另一边被指责为“通敌卖国”的尹成龙亦跟着反驳道:“无耻小儿,大敌当前尔等除了搬弄是非。还有何救国之策!”
“搬弄是非?哼,不知尹可识得这封信?”洪名溪冷笑了一声取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向堂上的朝鲜王大声进言道:“陛下,尹成龙、尹镛等叛贼勾结中华朝,意图谋反。这是臣派人截获的通敌信笺。还请陛下过目。”
洪名溪此话一出,整个朝堂顿时一片哗然。却见尹成龙的脸色一阵苍白。而一旁同时被点名的尹镛则瞪大了眼睛一脸的茫然。就在此时,只见刚才还与尹镛争得不可开交地宋时烈一个箭步上前进言道:“陛下,请三思。两位尹大人都是国之重臣。依臣看此事还得谨慎明查,以免受人反间。”
眼见宋时烈公然站出来玮尹成龙等人辩护。洪名溪不由略带不满的说道:“宋大人。谨慎行事确实没错。不过眼前尹成龙等人通敌卖国已是罪证确凿。如果不当机立断地进行处理。恐怕叛贼会做出狗急跳墙之事来。”
“谁狗急跳墙!洪名溪你这个小人。你诬陷忠良!”在场地几个“元老派”大臣当即便要冲上去教训趾高气昂的洪名溪。然而从殿外涌进来地侍卫很快就阻止了他们的企图。却见李淏豁然起身冷冷地扫一眼众臣后宣布道:“传朕旨意。将尹成龙、尹镛逮捕羁押。郑尚庆!”
“臣在。”御营厅统领大步出列道。
“这件事由你来调查。”李淏将手中的信交给郑尚庆道。
“遵命!陛下。”郑尚庆双手接过罪证,低头领命道,而在一旁宋时烈不甘心地又向君主呼唤了一声:“陛下。请三思啊。”
然而,李淏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了。见此情形,郑尚庆自然是呼喝着手下将在场的“元老派”统统逮捕。而洪名溪等人则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宫殿。交头接耳间大有要在晚上摆庆功宴的意思。不过还未等他们走出多远,就被宋时烈给追了上来。却见他肃然地向洪名溪问道:“洪大人。请问你那信是从那儿弄来的?上面真的内容明确指出尹成龙与尹镛两位大人有参与了谋反吗?”
“宋大人,你这是什么态度!现在通敌卖国的可是尹成龙他们。可大人的口气倒像是本官诬陷了好人似的。”洪名溪回过头扯着嗓门嚷道。若非看在宋时烈与他同是“士林派”地份上,洪名溪刚才在大殿就连同他一起给参了。此刻眼见宋时烈还在那里不依不饶,洪名溪等人自然是没得好脸色给他看。
“洪大人,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只是想多了解点情况而已。”宋时烈顿了一顿解释道。正当洪名溪等人想开口讥讽宋时烈之时。从他们的身后忽然来了一个长须男子。却见他微微向洪名溪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离开之后,转身向宋时烈开口道:“宋大人,有什么疑问尽管来问老夫好了。”
宋时烈眼见来者是吏部尚书金弘郁,不由皱起了眉头拱手道:“金大人难道也早就知道此事?”
“洪什么他们一截到信笺就立即来找老夫了。”金弘郁直言不讳地承认道。
“那封信真是尹大人他们勾结中原写的?”宋时烈赶紧追问道。
“那封信是元老派写给中华朝首相黄宗羲的。”金弘郁面无表情地回道。
“元老派?”宋时烈的眉头不由地锁得更深了。虽然在政见上宋时烈与尹镛有着诸多分歧。但要说尹镛通敌卖国,那宋时烈是决计不肯相信的。因此他依旧还是不肯放松地问道:“就算是元老派有意勾结外敌。那也不一定与尹镛大人他们有关啊。尹镛大人的为人金大人你应该很清楚啊。”
“尹镛的为人老夫当然清楚。他向来刚正不阿。虽然力主求和,却并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金弘郁微微抚摸着胡须道。
“既然金大人清楚尹镛大人的为人。那刚才为何不为其澄清呢?”宋时烈不由一跺脚道:“金大人啊,通敌卖国可是大罪。洪大人他们将尹镛大人列为主谋,那…那不是在存心陷害吗!”
眼看着宋时烈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金弘郁却只是满不在乎地说道:“宋大人不必为尹镛如此鸣不平。尹镛身为元老派的领袖,没理由不知道通敌卖国的计划。所以刚才洪大人他们在殿上的发言也并不算过分。”
“金大人,依你的意思就是说因为尹镛是元老派的,所以不管他有没有参与通敌计划都要至其于死地对吗?”终于反应过来的宋时烈愤然的问道。
见此情形,金弘郁不由轻咳了一声,向宋时烈尴尬一笑道:“我说宋大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也知道那尹镛在朝野间颇具名望。许多士人都对其倾慕有加。这样一个人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棘手地敌人。难得有这么一次绝佳的机会,我们自然不能放过将他除去的机会。宋大人你要知道,只要这次的谋反案成功告破。我们就能将元老派那帮小人彻底剿灭干净!”
面对金弘郁跃跃欲试的模样,宋时烈忽然觉得自己的胃一阵抽搐。曾几何时,他将金弘郁当作一个公正严明的清流。却不曾想到这个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儒林名士竟然也会有这样地嘴脸。一股莫名的怒火让宋时烈当即便向金弘郁大喝道:“金大人!现在国家正处于存亡之际!尔等…尔等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忙于党争陷害忠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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