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纯觉得心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酸涩,仿佛被人切开了一道口子后又淋了一碗苦酒,难受的他有些想掉泪。
鄢纯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一阵火气突如其来。
他站起身来,语调酸酸的,“那就提前祝贺沈岸哥哥了。”
说完,也不待沈岸回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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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攸,给我拿些酒来。”鄢纯突然说道。
“世子,这么晚了吃酒,明日会头疼的。”
鄢纯有些不耐烦,加重了语气,“快去!”
侍从无奈,起身去给他拿了酒。
王爷王妃管得严,鄢纯从小到大也没怎么喝过酒,因此三杯下肚,整个人就飘忽了起来。
他拿起酒杯,遥遥对着月亮,双颊泛着红,舌头微微打了结,“他要,成亲了,你陪我喝一杯。”
说着,一口喝干净了杯中的酒。
“世子,别喝了。”侍从有些担心地过来,想拿走他手中的酒。
鄢纯却一把将他推开,将酒壶拿起来,搂进怀里,“你别管我。”
“世子。”梓攸放柔了语调,慢慢哄他,“不能再喝了,明日被王爷发现了就不好了。”
鄢纯闻言,瞪了他一眼,“我不是小孩子了,这点主都做不了吗?”
说着,鄢纯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中带了些委屈,“我不是小孩子了,都不是小孩子了。”
说完,直接对着酒壶来了一口。
侍从见状,吓了一跳,忙伸手想要夺下鄢纯手中的酒壶,却被他一把推开。
然后就见他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
“世子,你去哪?”侍从忙追上前去。
鄢纯转过身来,对着他命令道:“你回去,别跟着我。”
“可是……”
“回去!”鄢纯第一次这般严肃,侍从愣住了,停了下来,点头应道:“是。”
鄢纯没再理他,继续向外走去。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但脚步却仿佛知道方向,直直地向前走着。
他似乎有所预感,壮胆一般,又喝一口。
等他在熟悉的门口停下时,已然半酣。
明明到了,鄢纯一时却不敢敲门,抱着酒壶坐在了地上,开始回忆刚刚那首诗背到了哪里。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酒精侵蚀着神经,他的大脑有些昏沉,一首诗背的断断续续。
还没背完,身后的门突然开了。
鄢纯回头,只见沈岸穿着月白色的单衣,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他。
鄢纯单手托腮,露出一个笑来,“哥,你还没睡呀。”
沈岸伸手把他扶起来,看着他手中的酒壶,眉头微皱,“怎么喝酒了?”
“嗯。”鄢纯点了点头,向往常一样扑到他怀里,闭着眼道:“哥,我头晕,你抱抱我。”
沈岸的身子僵硬了一瞬,但还是应道:“好。”
他伸手将鄢纯打横抱起,向外走去,低声说道:“我送你回去。”
然而刚迈出步子,却感觉到一阵小小的阻力。
沈岸低头,见鄢纯的小指扣着门,一副不肯走的模样。
“我不想回去。”鄢纯说着,伸手搂住了沈岸的脖子,“我今晚和哥哥一起睡好不好?像小时候那样。”
沈岸只觉得心神俱震,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他紧抿着唇,直到口中尝出了淡淡的腥气,才强压住了心中的情绪。
“不行!我送你回去。”沈岸拒绝道。
“哥。”鄢纯的声音中带了一丝痛苦,他皱着眉,难受道:“我头疼。”
沈岸的面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忙问道:“疼得厉害吗?”
“嗯。”鄢纯点了点头。
沈岸不再犹豫,抱着他转身进了屋,将他小心地放到了床上,用被子盖好,然后拿起自己的衣服准备穿上。
“我去请大夫。”
他刚说完,便见鄢纯坐起身来,笑的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你!”沈岸瞬间明白了。
他放下衣服,叹了口气,上前把他的被子盖好,说道:“你想睡在这儿就睡吧,我去睡书房。”
鄢纯一听,圆滚滚的双眼眨了眨,眼尾处泛了红,“为什么?我们以前不是经常一起睡吗?”
“不一样了。”沈岸看着他盈润的双眼,声音都低了下去,生怕一个不小心,藏在那儿的泪水会倾泻而出。
鄢纯撇过头去,声音艰涩,“因为你要成亲了吗?这里从此以后要睡别人了是吗?”
鄢纯说着,拍了拍身旁的玉枕。
沈岸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胳膊,似是安慰,“再过几年,你也该成亲了。”
鄢纯听了这话,掌心微微颤抖,握紧了怀中的酒壶。
酒壶原本已经被他暖的温热,不知何时,又是一片冰凉。
沈岸看出了他的难过,却强自压抑着,什么也没说。
许久,他站起身来,对着鄢纯说道:“早点休息。”
刚准备走,手腕却被人一把抓住,一阵大力袭来,他被重新拽了回去。
刚坐定,便见鄢纯从被子里爬了出来,跪坐在他面前。
“哥,我觉得我有些不太对。”
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些过于近了,沈岸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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