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儿都不去,”林春晓昂头看她,鼻子发酸,瓮声瓮气的说道:“就在你身边,撵都撵不走。”
不管当年真相如何,景荣始终是景荣。
景栎悄悄松了口气,生怕这两个小辈因为上一辈的恩怨闹掰了。
景家庄的家主用庄内弟子试药,这事在庄内也掀起轩然大波。景荣回到山庄后才猛然发现,庄内景家弟子留下来的已经不多了。
景栎怕她难受,出声宽慰道:“出了药人的事情,大家害怕也正常,再说咱们景家也不要这种出了事扭头就跑的弟子。”
“少主,”跟着景栎护送景荣跟林春晓回来的十来个弟子齐刷刷的站在她面前,扬声说道:“我们还在。”
她们声音整齐洪亮,“景家人在,我们就在!”
景荣抬眸看去,这群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是之前林春晓练剑时为难他的那群弟子,那时候景荣拿着剑告诉她们,“你们手中所持之物,是用来保护你最重要的人或是物,不是拿来恃强凌弱的。”
这些弟子相信能说出这种话的少主,定然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们已经在景家庄辉煌时慕名而来,如今绝对不能再在景家庄低谷时转身离开。
景荣有些动容,沉声说道:“景家,定不会愧对信任它的人。”
景家主出事后,轩管家整个人仿佛突然苍老了很多,见到景荣回来老泪纵横,声音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景家主已经昏迷,如果景荣再出了什么事,她怕是会扛不住。
“我想去看看母亲,”景荣看向林春晓,“你去吗?”
如今是唐卿留在景家主那儿照顾着,林春晓医术更好,他于情于理都是要去的。
景荣抬脚之前,突然想起一个人,眼睛微微眯起脚步停顿,“景洪呢?”
景荣对这个二姨虽说没有任何感情,但念着她长辈的身份极少跟她起冲突,但这次景家庄出事明显跟她脱不了关系。
景栎讥笑,“关起来了。”
景洪闯进禁地的时候,当即就被赶来的景栎以违背庄规关了起来,不给夏老家主任何机会,以免景洪趁着景家庄出事人心不稳而借机控制住景家权力。
想起自己体内的蛊王,景荣看向林春晓,“四宝,外祖父给的书,你看完了吗?”
景栎没听懂两人在说什么,怎么就突然从景洪的身上转到看书的事上了。
林春晓瞬间懂了景荣的意思,她是想让他做出傀儡蛊控制住景洪,“看的差不多了,做出的东西应该不会比幕后人做的差。”
幕后人手里应该也有制作“傀儡术”的法子,但还不够完善,否则这时候的江湖早已是被人一手遮天。
景荣点头,“她应该知道些事情,用蛊把她知道的都问出来。”
由轩管家引路,景荣带着林春晓去了一个众人把守的院子里。
怕有人对景家主不利,景栎出庄前几乎把能用的人全都调了过来。
这些弟子看到景荣后,立马握着剑抬手抱拳朝她行礼,眼睛微亮,像是突然有了主心骨一样,腰背都挺直了不少,“少主!”
这些都是景家庄的“老人”了。进庄的年份至少十多年有余,都是跟过景家主的人,自然清楚她的为人。
虽说家主这些年来突然性情大变,可那人早已是心底的信仰,是可触不可及的存在。
景荣抬手回礼。
唐卿从屋里走出来,手撑在后腰处,林春晓这才看到他早已身怀六甲,看这笨重的身子和圆挺的肚子,至少已是七个月有余。
景栎立马大步上前扶住他,唐卿笑,“少主跟四宝回来了。”
林春晓有些惊讶,这一天下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如今总算是有一件事能让他从心底觉得高兴的了。
他跟景荣的事情,仿佛是复刻了唐卿跟景栎的路线,如今这师徒两人感情顺利甚至已经怀有孩子,林春晓发怔的想,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跟师傅也能这般圆满?
“四宝?”唐卿唤他,林春晓愣怔的时候,唐卿已经走到他面前,皱眉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以前唐卿盛气凌人的丹凤眼如今柔和了许多,整个人气质温柔,抬手摸了摸林春晓的额头。
林春晓把他的手拉下来,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红,“没事,就是看见你太高兴了。”
景荣侧头看着林春晓,林春晓注意到她的视线,朝她扯了扯嘴角,“师傅。”
景荣抬手揉着他额前的碎发,没说话。
林春晓眼眶微红,手指攥着她腰侧的衣服,突然想起她以前说过的话,她说:四宝,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你要是在我面前还端着,以后受了委屈,该找谁倾诉呢?
“我有点怕。”林春晓温热的泪水流出来,他觉得自己特没出息,这么些年被景荣保护的太好了,如今一碰到事情心里就慌了。
可这件事关乎的是他林家近百口枉死的性命,关乎他的父母家人,关乎到他最爱的师傅,你让他如何不慌,如何不怕?
林春晓一直都相信景家主不是那样的人,更何况这次“药人”事情疑点重重,可他心里还是不安。
林春晓想抱抱景荣,就这么窝在她怀里,景荣身上熟悉的味道能一点点的抚平他心底的害怕。
“四宝,”景荣抬手轻抚他的后背,低声道:“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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