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沉没走两步便不悦的回头,垂眸看着还没自己腰高的小团子,还没开口他就吓得迈着两条小短腿转身就往回跑。
一脑袋扎进陈安的怀里,死活不敢再回头看她。
“……”
……娄沉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这长相还能起到威慑小孩子的作用。
陈安赶紧弯腰轻抚小殿下的背,轻声安抚他说道:“殿下莫怕,以后您就是皇上了,现在您要跟摄政王一起出去面见众臣吩咐事情。”
虽然新帝年幼,不能掌权,但是这场面之事还是要去做一下的,不然一些人恐有异心,同时有新帝在,摄政王也方便行事一些。
娄沉之前还觉得奇怪呢,刚才那么怕自己的人居然跟着自己出去,原来是陈安示意的。
看着头埋在陈安怀里只留给她一个黑乎乎后脑勺的人,娄沉冷声道:“无碍,本王自己出去便可。”
“不妥不妥,”陈安动作轻柔的将怀里装鹌鹑的人扯出来,狠着心一根根掰开他攥着自己衣服的小肉手指头,伸手将他轻轻的推到娄沉身边,叹息说道:“还是让新帝同殿下一起去吧,好能安抚群臣之心。”
看着一脸惊恐的小殿下,陈安咬着牙狠了狠心别过头去。将来的十一年里小殿下亲自执政之前还是要倚仗娄沉这个摄政王的,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是要融洽一下的好。
这样将来对两人都好。
沈暖缩着身子尽量的远离身边这个看起来就很可怕的人,一脸求助的看向陈安,等发现她真的不会帮自己之后才低着头揪着手指头小步小步的跟在那人身后。
他人本来就小步子不大,现在再小步小步的走,就造成了娄沉到殿门口的时候,他还在内殿门口跟个陀螺似的徘徊着不动,半天也挪不了一步远。
“过来。”娄沉在门内站定等他。
这两个字就像平地里炸开的两个鞭炮一样,将本来就心惊胆战的小人儿吓得抖了抖圆润的小身子惊慌的抬头,看她一眼甩着两条小短腿就想往后跑。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她眯着眼看着那趴在内殿门框那,只露出小脑袋偷偷看她的人。
沈暖被她吓得都想哭了,扁着嘴无助的往内殿里看,陈安背对着他在吩咐下人,而床上那个最疼他的人却永远睡着了。
他靠在内殿门内偷偷的抹了把眼泪,才咬着下嘴唇低着头往外走去。
这短短的距离他磨蹭了半天才到,娄沉本来等的烦躁不悦极了,紧皱的眉头却在看到他红着眼眶紧咬着嘴唇的小脸后慢慢松开。
到底只是一个刚没了娘的孩子。
她没再说什么,带着他出门在殿外站定。看着阶下一干群臣,沉声说道:“先帝已去,我们现在要做的不只有哀伤,还要辅佐幼帝登位。”
阶下无人应声。
娄沉冰冷的视线在这些大臣中扫了一圈,看着这些面服心不服的人冷声说道:“先帝遗诏上写的一清二楚,如若谁有不服,现在可以站出来,本王可以送她去见先帝问问这遗诏安排的合不合理!”
此话一出,阶下众臣面面相觑,半响儿才齐声回道:“臣等谨遵先帝遗诏,听从摄政王安排辅佐新帝登位。”
娄沉脸上还是那副冰冷的表情,只是离她很近的沈暖却听到她从鼻子里发出的嘲讽般的冷哼声,不由得挪了挪小身子,离她又远了点。
娄沉瞥了他一眼,视线再次转向下面说道:“先帝大薨,全国禁止礼乐服丧三年。礼部制定具体丧礼之事以奏折呈上来。同时礼部尚书立即着人安排先帝入殡以及七日后先帝入葬与先君后同陵墓之事。兵部协同禁军暂时听从禁军统领蒙跃的吩咐。其余之人各司其职。各位可有异议?”
左相李弦想了想抬头请奏说道:“先帝大薨,摄政王是否该先快马加鞭的通知远在岭南之地的晟王爷?”
娄沉说道:“左相放心,本王会快马加鞭的通知晟王爷和静王爷的。”
左相李弦是宗族选上来的人,右相张岩是外戚。两个人之前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在私底下一直都是不对付,现如今先帝在遗诏里封了她为摄政王,估计两人一定会摒弃前嫌合力为难于她。
娄沉心底冷哼,想到这里又瞥了一眼还在努力缩小身影企图自己彻底瞅不见他的人,这样的朝局若是由这三岁小孩来掌控,指不定的要乱成什么样,这皇位也指不定的要沾上多少血。
沈暖觉得身子冷不丁的就是一个哆嗦,像是被什么阴冷的东西盯上了一般,转头四处看了下,才发现盯着自己的是那个可怕的人,心底顿时又是一哆嗦。他想了想,讨好般的向她笑了笑。
……谁知道她看了一眼就撇开脸去。
沈暖嘟起嘴气闷的揪着自己的衣服,想着这人果然不好相处,身上散发着冷冷的气息,脸色冰冰的臭臭的,就跟个活冰块一样。
娄沉遣散了众人便又回了内殿和陈安商量着事情。沈暖虽然是新帝但毕竟年幼,写信让外地的两位王爷前来吊唁先帝之事便由娄沉来担任。
先帝虽然仙逝,但是国事依旧繁忙。这些事情写成奏折自然不能成批的送去还在暖和的被窝里睡着懒觉的沈暖怀里,只能送去安辰宫由身为摄政王的娄沉来处理。
才卯时一刻,天还没亮,娄沉便坐在书房里点灯处理这些昨天未阅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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