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从娄沉怀里弱弱的伸出头,怯怯的举起了还攥着大青枣的小手,声音弱的可怜。
他的声音太低,险些被另一道清晰的声音盖过。曹畔站出来认错,“是学生提出来的,学生知错,请殿下和太傅责罚。”
沈暖不由得有些感激的看了她两眼。当着娄沉和太傅的面出来替他顶罪,他敬她有胆量。他捏着手里的枣冲她打了个谢谢的手势,表示枣一定会留一个给她的。
人还抱在她怀里,他的丁点动作娄沉都能一清二楚的感觉到。顿时看向曹畔的眼神瞬间凌厉了许多。她可是对这个曹畔印象挺深的。
从小团子荨麻疹她就蹲在暖宫门口开始,这些年来,见过她的次数倒也不多,却也不少,可每次都是沈暖在的时候。
十几岁的年龄,最是不会隐藏感情的时候。她对沈暖抱着的是什么心思,娄沉是看的一清二楚。
本来要将人放下的手,却改成稳稳的抱着他。
沈暖乐的在娄沉怀里,小手攥着她的衣襟,背着众人将摘下来的青枣一个个的偷偷的塞她怀里,不让安然看见。不然,这一顿戒尺肯定是免不了了。
娄沉沉着脸瞪了他一眼,他讨好的冲她笑笑,才收敛起乱动的手,低头在她怀里装兔子。
“到底是谁带的头?”安然可不是个傻的,从刚才两个声音她便知道到底犯错的是谁。她有些严厉的目光看着想继续替别人顶罪的曹畔。
曹畔在她的目光下是动弹不得。她知道太傅和殿下都知道带头的是谁,却还是不忍心让沈暖挨那一顿惩罚。
“我,太傅,是我。”沈暖在娄沉严厉的视线下又举起手,声音倒是比刚才要响亮一些。
问出带头的人,太傅便将其他人都遣散了,只留下曹畔一个。
在她开口之前,娄沉便先说道:“本王带他回去让奉御看看哪里伤到了没有。等会儿再来太傅这里。”
安然眉头皱了皱,才点了点头。等娄沉抱着沈暖走了之后才沉声问曹畔,“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曹畔杵在原地挺直着腰杆却低着头不说话。
“我一直以为你是聪明的,至少身上有三分娄沉以前的影子,现在才发现,一分你都比不上她!”安然语气有些重,心底也是恨铁不成钢,怒道:“你甚至在某些时候还不如楚厢一个男子!”
“错是随便替人顶的吗?你以为是义气,是帮他,怎知这不是包庇?是纵容他错的更多!那是未来的天子,所要承受的责任或者过错是你能替他顶替的吗?何况还是当着我和摄政王的面!是想告诉他以后犯了错无所谓,无论在谁面前,直接推到别人身上自己逃避掉就行了吗?”
安然气的大喘气,摇头道:“曹畔呀曹畔,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这优柔寡断乱好心的性子!非得吃了大亏你才知道错了吗?”
随后甩袖便走,连惩罚都懒得再说。曹畔是个聪明,却也是个愚钝的。
曹畔低着头看着底下沈暖刚才掉下的枣,半响儿后弯腰捡了起来,用袖子擦干净,握在手心里。
她想要的不过是不想他受罚而已……
“曹畔。”楚厢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
“我只是喜欢他,不想让他受到惩罚而已。”她低着头,自然没看到楚厢听到她的话后瞬间变白的脸蛋和握紧的手。
指甲陷进肉里的疼痛让楚厢清醒了些,问道:“他是陛下,你喜欢他要为他进宫做君后吗?”
在曹畔张嘴说话之前又厉声问她,“你觉得你又如何能做好那君后之位保护的了他?难道是像今天这样在他犯错之时站出来替他认错吗?今日之事本是小事,沈暖没摔到为何太傅还如此动怒你都没想过为什么吗?”
他苦笑,低声问道:“曹畔,你每日除了沈暖能不能想想别的!”
说完不等曹畔答复便转身跑开。留下她在原地看着他越跑越远的身影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她,究竟能帮到沈暖什么?能像娄沉那般把持朝政将他护在羽翼之下?还是能征战沙场护他江山无忧?
曹畔手无力的垂下,手心里的枣从里面掉了下来,咕噜噜的滚了老远。她看着又沾了灰尘的枣,闭了闭眼睛。然而沈暖从树上掉下来的那一幕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连接住他都做不到……
……
娄沉冷着脸将沈暖一路抱回到暖宫,对陈言吩咐了句去请奉御便转身就走。
沈暖一惊,从床上一咕噜的爬了起来,鞋子都没穿便追了出去,急急的拦住她,“娄沉。”
“陛下是要这个吗?”娄沉面无表情的将枣从衣襟里掏出来,一把塞在他怀里。
沈暖哪里还顾得上枣,赶紧伸手拉住她的手,怕娄沉甩开,便双手死死的攥着,低声认错,“我错了。”
娄沉瞥了眼他站在地上两只白皙的脚丫子,闭了闭眼睛吐了口心里的郁结之气,倒是没甩开他拉着自己的手,淡声问道:“哦?错哪了?”
“惹你不开心了。”看娄沉眯起眼要抽出手,沈暖立马正经起来,说道:“你别急,你听我说。”
“说!”
沈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斟酌了一下用词才说道:“我不该爬树摘枣,不该不主动跟太傅承认错误,不该让曹畔替我顶罪,最、最不该惹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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