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音希扭过头,看到丹成亲自抱着自己的妻子坐到关羽机甲的肩头:“娘子请小心。”
刘卿卿莞尔:“无碍,就算被仙人们抓住,夜间兜风又不犯法。”
说着孔乐安再次启动机甲,关公塑像带着刘卿卿转身离去。
——这便是要行调虎离山之计,引开太微宗的弟子。
等到他们得到消息时,至多也就是听说看门神机架带着女人出行,可飞的这么快,也不会看出带着的究竟是谁。
丹成送走妻子,这才对着陈音希行礼:“女仙请跟我来。”
青阳帮新任帮主亲自带队进入贫民窟唯一还算完整的院落。陈音希前脚刚刚踏进大院,就听见大堂中传来李碧武的大嗓门:“祢临,你这就喝上了?”
回应他的是祢临标志性地反讽:“怎的,你太微宗管天管地,连门下弟子一心求生都要管上一管还不够,还要管我什么时候喝酒不成?”
李碧武闻言大怒:“你胡说什么?!”
祢临:“做什么,想打人?我也会录像,信不信录完赠予藏覆阁,和你们宗主打人的录像放到一起售卖?”
陈音希停下步伐。
“无妨,女仙,”丹成压低声音道,“我带你到偏厅等候。”
一行人躲在偏厅,丹成还好心给陈音希拿了个暖炉。她抱着暖炉盘腿坐在地上,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大厅里的景象。
演武堂的三位弟子于大厅中正襟危坐,在他们对面,祢临则仍旧是衣襟大开、毫无形象地半卧才蒲团上,手中还拎着一壶酒,完全是逍遥浪子的状态。
比起怒火中烧的李碧武,徐长生要冷静的多。
“祢公子无拘无束惯了,看不过眼的事情就要骂上一骂,”徐长生说,“但我们到底是太微宗的弟子,师父说什么,总不能公然违抗命令。”
祢临嗤笑几声。
他举起酒壶,全然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巧了,我看那青阳帮驯养的看门狗,蹲在原地好好的,也是奉命行事。至少狗还不乱咬人。”
李碧武:“你他妈——”
徐长生一把按住即将暴起的同门。
他脸色不变,只是同样拿起手中酒杯,泰然自若道:“但我们与丹成有点交情,自然是信任与他。他要是帮陈音希逃亡,在酒中下点什么药,我们也是防不胜防。”
祢临:“……”
李碧武:“…………”
在其余四人震惊的目光下,徐长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反正,刘家也不是第一次给我们下药了,”他放下酒杯笑道,“好烈的酒。”
这下,连先动手再动脑子的李碧武,都明白徐长生的潜台词了:不能公然违抗命令,但“私”然总行了吧。
演武堂三人,仗着对陈音希的了解,一路都追到贫民窟了。没料到关键时刻,让平民的迷药放倒,与通缉弟子陈音希擦肩而过。
可惜归可惜,却也没人能说个不是。
侧卧在对面的祢临,顿时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轻蔑与不屑。
他正儿八经坐好,静静看了徐长生半晌,而后突兀开口:“祢临突感不适,请允许在下先行告辞。”
徐长生端坐于蒲团之上,脊背挺直。
听到祢临的话,也只是侧了侧头,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祢公子自便。”
祢临起身,走到大厅门口,却是陡然停住,转过身来。
总是狂放不羁、瞧不起人的祢家公子,对着演武堂三人,认认真真行了一个礼。
然后他直奔偏厅,进门之后看到陈音希,长舒口气:“快把她扶到我车上!”
陈音希:“……搁这儿搞四乘一百接力呢,我就是那个接力棒是吗?”
祢临和丹成合力将陈音希架到马车上,丹成苦笑:“女仙有所不知,眼下蓬莱大街小巷都是搜捕你的太微宗弟子。这般行事,也是为了制造假象,转移注意力。”
道理是这样,孔乐安带着打扮成修行人的刘卿卿大街小巷转,而真正的陈音希则由祢临悄悄转移,多聪明啊。
就是陈音希本就内伤,这么一折腾,她感觉自己都快散架了。
“周良人呢?!”
这一听就是周良安排的接力顺序,陈音希挣扎道:“我要打死他!”
祢临:“郝解解稍安勿躁,我把你送出城,接应的就是他。”
然后祢临敲了敲马车车窗,对着机械马开口:“出城!”
一阵马啸,车子驶出青阳帮的地盘。
陈音希手里还抱着个暖炉,只觉得喉咙里又是一阵腥甜。她忍着恶心:“还有一事……”
祢临急忙扶住陈音希:“郝解解!请你先行歇息。”
说完他一声叹息。
“本想待你伤势恢复,再找你辩论一场,却不曾料到遭遇如此变故。你伤得如此重,还是少说两句,出城之后,你我兵分二路,又是不知何时能见——”
陈音希轻咳几声:“得空洗洗车吧,落的灰都能画画了。”
祢临:“……”看她应该没什么事。
满城搜索陈音希的下落,自然没人在乎祢家公子的车架驶向何方。他们一路出城,几乎没碰到什么障碍。
一旦跨出蓬莱下城的西门——
祢临的车架停在三里开外,他扶着陈音希下车,还未站定,近乎刺鼻的恶臭便扑面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