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音希仿佛不认识般上上下下打量对方一眼:“哇……”
韩叔剑:“你干什么?”
陈音希感叹:“你竟然长脑子了!”
韩叔剑大怒:“少挤兑我你会死是吗?!”
这般争吵,在天市山上可谓家常便饭。
谁叫荒山野岭的乐子少呢。之前还能欺负欺负阿姝,但阿姝自从摘了项圈后就学会了,商君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商君不让干的陈音希干了,她就去告诉商君。这小丫头不熊了之后反而不好欺负,那陈音希的娱乐活动就只剩下了欺负傻子。
一旁的陈茵兮轻轻笑出声。
她围观了一年,也算是从误以为二人吵架慌忙调节,变得学会找出几分乐趣来。
笑过之后,陈茵兮又微微收敛笑容,沉思道:“可我觉得,打妖族解决的了一时,却解决不了一世。子黎公子五十年都等得,再等五十年又如何?复仇,要打,为利益,也是,也是要打的。”
听到这话,韩叔剑一脸肃容:“子黎公子不是这种人。”
陈音希嗤笑。
所以说傻子就是傻子,还觉得自己兄弟是什么贤君明君呐。
她没说话,周良赞同道:“陈家姑娘说得对,问题在于城与城之间势必要打,人与妖之间势必也要打。吉祥明大师给你们说……说什么阻止一场战争,之后再商议灵脉之事?小生倒以为,这是大师心地广博,便把所有人都考虑的如此仁慈,想当然耳。”
“你什么意思?”韩叔剑蹙眉。
“阻止战争,”周良重复一遍,缓缓摇头,“哪里这么容易?”
他的话音落地,不等其他人回应,平台之上,又是一段全息录像。
这一次,录像中有了场景。
是个院子,背后茅草陋舍,屋前绿意葱葱。一个看似不过七、八岁的男孩,一手攥着竹简,一手拿着根细长竹条,垫着脚尖,在巨大的沙盘上面推演。
竟然是竹简。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里,连纯纸质的书籍都是稀世珍宝,更遑论早于纸张的竹简?
就别说男孩面前的沙盘是什么级别的古董了。
并且——
男孩生得白净俊秀,脸蛋圆圆、鼻梁高挺,穿着简简单单,却依旧不掩聪明气质。他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沙盘,嘴里还念道着:“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正是《孙子兵法》里的内容。
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周良:这么书呆子,是他小时候没错了!
周良:“……”
在朋友的注视下,只见白净书生一张面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充血,一直从脸红到脖子根。
“阿良?”
只听影像中,又是周姜的声音响起。小小的周良闻言抬头,双眼一亮:“母亲!”
“阿良在做什么呢?”
“我在打仗!”
“嗨呦,我的阿良可了不得咯。”
周姜缓缓上前,站在沙盘边,往其中一瞧,顿时笑起来:“这西有咸雍,东有蓬莱,我汴城夹在中间两头挨打,该怎么办呀?”
“母亲不用怕,有我在!”
小周良一拍胸口,自信满满:“咱们先打蓬莱,去和咸雍外交。”
“如何外交?”
“靠我啊。”
虽然录像中的周良不过七八岁的模样,但那摇头晃脑,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我去和咸雍交谈!先晓之以理,再用利诱之,实在不行,拔剑威胁,”周良一板一眼,认真回答,“拿下咸雍,让其退兵。待到打完蓬莱,东边之难化解,我们再重新举兵,去打咸雍!”
“阿良这是跟谁学的?”
“书里的人都是这么干的!”
小周良兴奋地举起手中竹简:“等我长大了,我要学这战国策士,行走中原,一张嘴行天下!”
现在的周良:救命啊。
试问天底下还有什么比亲妈当场揭露自己黑历史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她是在朋友面前无情地揭露自己的黑历史。
周良尴尬的失去思考能力,只想找块合适的地砖把自己撞死。
陈音希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怪不得他要戴面具自称师承鬼谷呢,嗐,谁还没中二病发作的时候!
想当策士,总比想当超级英雄靠谱一些的对吧。
“没事。”
陈音希一脸八卦心被满足地拍了拍周良的肩膀:“挺可爱的。”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周良原本就红到极限的脸面更是与熟透没什么两样。
“咳咳咳,走吧走吧!”
待到全息影像一消失,周良就面红耳赤地低头摆手:“靠,靠策士之道,许以利益,倒,倒也是个解决办法。有利益,就能拖延战争,拖到新能源研究完毕之后,便也没了开战的理由。”
“那得拖到什么时候?”韩叔剑问。
提及正事,周良又是轻咳几声,把刚才如芒在背的尴尬感甩开:“商君请我回汴城来,就是为了与几个世家讨论能源研发的事情。影像便放到此吧,前因后果家母已经交代清楚,还是与她亲自谈谈好。”
到这地步,陈音希等人也就明白了周姜的行事风格。
倒是直接了当一人:若是她亲自解释,得费多少口舌。这样直接播放录像,简单明了,还不会产生歧义,省事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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