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春杏自从进屋到现在,已经跪了一个时辰。
林氏端坐在木桌旁,品着热茶,见春杏已经大汗淋漓,她才终于有了动作,却是狠狠扇了春杏一巴掌,直接将人打倒在地上。
“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吗?你就是这么做事的?”
一想到她千方百计拖延着时间,赶到后山时看到的却是那么一副场景。她想发落了春杏和布衫男子的心都有了。
可事情原本就是她参与谋划的,一旦公开算账,那清婉的名声就彻底保不住了。
“夫人,奴婢是亲眼看着二小姐还在林中时才做的。”顾不得脸上火辣的伤痛,春杏几步爬到林氏腿边,一手抓着她衣裙下摆。
“奴婢送二小姐去海棠林时,禁步还挂在二小姐身上的。那奇香可以刺激蛇,但也只会针对二小姐一个人。”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到最后为什么会是大小姐。”
“闭嘴。”林氏呵斥一声,闭眼抬手揉着眉心。事情牵扯到了她自己女儿的身上,平常再冷静,此刻也无法做到真正的无动于衷。
“你去官府看看那人,要做什么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春杏一愣怔,知道这是林氏给她将功赎过的机会,连忙点头,片刻不敢停歇。
林氏俯身,一指挑起春杏的下颔,长且尖的指甲抵着她喉间,“这次如果再做不好...”
“夫人放心,奴婢这次一定不失手。”
春杏话音刚落,床榻那边就传来了姜清婉透着虚弱的声音:“娘……”
“你先下去。”
林氏扔下一句话后,急忙起身走到床榻边,扶起姜清婉,一脸关切地问着。春杏在离开屋子之前,回头看着林氏关心的模样,一时间竟然觉得那一幕十分刺眼。
她攥紧双拳,什么都没敢表露出来,紧接着离开小院去办事。
屋里。
姜清婉从昏迷中缓过来之后,抱着林氏失声痛哭着,惹得林氏更加心疼。
等到她情绪缓和下来后,林氏才开口问着后山的事情。当时在场的只有他们几个人,现如今她也只能从自家女儿嘴里套出当时的情况。
“你告诉娘,你和三小姐,还有镇南候世子是怎么晕倒的?”
姜清婉浑身冷颤,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情况,“就……突然出现几条青蛇。镇南候世子为了保护我和婷冉,不小心被咬了。婷冉和我之后都被吓晕了。”
“但是,我又好像感觉到有人在打架,也有人在我身边乱动。”那种触感,她一想就开始害怕,“娘,我是不是被人...”
“别乱想。娘去的时候只有你们几个人晕倒在地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林氏连忙轻拍着姜清婉的背,好生安慰着。
“娘,你有见到我的禁步吗?”姜清婉平静下来后,摸着自己腰间,又四下环顾着,都没见到她好不容易从姜清筠那里要过来的禁步。
听到禁步两个字,林氏心里咯噔一声,“什么禁步?”
姜清婉低头,声音细弱蚊声,“就……就是我今天从姜清筠那里要过来的那块。”
姜清筠,禁步。林氏一下就懂了。
她差点儿没被姜清婉这句话气晕过去,方才她怀疑的事情一下都有了清楚且合理的解释。
她抬手想打姜清婉,却下不了手,被气得哆嗦。
“回去之后你好好把《女戒》抄三百遍再出来。”
扔下一句话,林氏不等姜清婉哭诉,就生气起身直接离开小院,丝毫不理会屋里姜清婉的哭声。
*
京城皇宫,金銮殿内。
陈还把一厚摞的奏折放到龙案上,“皇上,这是南巡期间大臣上奏的奏折。”
“嗯。”谢景寻随意应了一声,头也不抬,一心专注于手中的批红。
皇帝一向如此,陈还近身伺候这么长时间都已经习惯了。以往放下奏折就该离开金銮殿的他,这次却反常的站着没动,拿出一块残缺的玉佩递给皇帝。
“皇上,这是在后山找到的东西。”
“另一半在之前就被人拿走了。”
谢景寻在批阅奏折时一向不喜欢有人打扰,陈还开口时,他下意识地开始皱眉,正想要让他放下东西出去时,又在听到后山这两个字后硬生生换了一句话。
“查到什么了。”
谢景寻从一堆奏折中抬头,抬手撩袖接过玉佩,看清楚玉佩上因为尘土而更加清晰的纹路上,他眼眸微眯,眼中闪过震惊和危险的光芒。
尽管只有半块玉佩,他也认出了镌刻在上面的纹路。
丝毫不嫌弃玉佩上的尘垢,他摩挲着玉佩圆润的边缘,心下有了其他的思量。
陈还见他竟然肯放下奏折不管,快速汇报着他刚得到的结果,“后山也有毒蛇的痕迹,和林中被击落的那条应该是被同一个人控制的。”
“镇南候世子被咬,刚醒,还在禅山寺养伤。”
“而且这玉佩上,被染了绛蛇香。是由两种香晕染的,第二种刚染上,所以绛蛇香还没彻底发挥作用。”
陈还说完,低头等着皇帝的吩咐。
“去查清楚谁做的。”
陈还应是,刚准备离开金銮殿时,高处又传来皇帝的话,“还有她的身份。”
陈大总管一愣,一看皇帝的脸色,才反应过来这个她是谁,“奴才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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