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有外人在前厅, 老夫人对待姜清筠的态度也温和了许多。
姜清筠一边往前厅里走,一边环顾着前厅里的人, “孙女回松筠居喝过醒酒汤后便休息了。”
“方才睡醒, 想着大姐姐及笄, 我还没送她礼物,这才打听着过来前厅的。”姜清筠说完, 便拿出了一个木盒,送给了姜清婉。
老夫人见她所言非虚, 脸色稍作缓和, 便让她坐到姜清婉身边。
“姜清筠, 本郡主问你,午膳时候你可有递给我一壶酒?”萧婷冉见她过来, 端出自己郡主的身份,强撑着气势问道。
姜清筠来前厅的路上, 便听茯苓讲了西楼厢房发生的事情,顾牧谦和萧婷冉共处一室还刚巧被人撞破。
之前她以为林氏和杜姨娘不过是想让她当着众人的面出丑,如今看来, 还是她低估林氏和杜姨娘的手段了。
想把她不得不嫁给顾牧谦……姜清筠心中冷哼一声, 还是压制住心中嘲讽,面色如常。
她的目光在姜清婉和萧婷冉之间游移着,似乎是在斟酌着什么,而后才开口:“午膳时候是有这件事。”
“那壶酒是杜姨娘给我的, 后来我贪了几杯有些醉了,郡主和大姐姐想尝尝,我便把酒壶给郡主了。”
姜清筠提到杜姨娘后,前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杜姨娘身上。
萧庭言和镇南候夫人的眼神更是凌厉。
“那位是杜姨娘的儿子吧。”镇南候夫人说着,连提都不愿意提顾牧谦的名字。之前她知道会试放榜的消息,还称赞过几句,如今看来只当做是她看走眼了。
“牧谦是妾身的孩子。这次的事情是个意外,但也是牧谦对不起郡主。”杜姨娘平时素有谋算,这次也是算准了姜清筠会中计。事发之后的措辞她都已经想好了,却不想中间竟然出了这么大的意外。
“老夫人,顾大人和表公子都过来了。”堇嬷嬷通报了一声,身后跟着端着酒壶的小丫鬟以及大夫。
“都进来。”老夫人扬声说着。
听到表公子三个字,萧婷冉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开始轻颤,镇南侯夫人见状满是心疼地安慰她。
顾牧谦进来时,已经整理好衣衫,只不过脸上发红,一半是醉酒未醒,一半却是因为顾文临得知事情后,气急扇了他几掌。
“顾某教子无方,在此给侯夫人和郡主赔罪了。犬子通读五经,却德行有失,之后如何任凭夫人处罚。”顾文临作揖,诚恳说道。
“顾大人言重了,我只是想给郡主讨一个公道。”镇南候夫人眉眼平淡,却听懂了顾文临的言下之意。
通读五经高中会试入殿试,顾牧谦再不济也是个贡士。有朝廷在,即便他们想动手,也没那么容易。
不愧是在官场沉浮了十几年的老狐狸。
一旁,杜姨娘闻言一惊,连忙起身走到顾牧谦身前护着他,对着顾文临哀求道:“老爷,牧谦也是你的儿子。他虽然犯了错,但妾身之后可以好好教导他的。”
如果把顾牧谦交到镇南侯府,杜姨娘不敢去想都他会经历什么。
镇南侯夫人原本就压制着怒火,不想撕破脸面,却还是被杜姨娘气笑了,她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搁,“姨娘的意思是,郡主还比不上一个庶子吗?”
杜姨娘脸色一白,只张了张口,想要辩解时却又说不出话。这么多年来被她刻意忽视的事情,此刻又被人平摊在面前,作为羞辱。
不管她再怎么对付唐氏,拿捏住掌家大权,都无法改变顾牧谦是个庶子,她是位姨娘的事实。
“舅舅,这件事情里怕是有蹊跷,不如先让大夫验过酒壶再议如何?”见时机差不多,一旁的姜清筠开口,提醒着顾文临。
“如果是意外,表哥该有的处罚和责任便听由夫人安排;但如果不是意外,那便另议。”
“夫人和舅舅意下如何?”
姜清筠提议着,直接忽视了杜姨娘看向她时凶狠的目光,而后便得到了顾文临和镇南侯夫人的应允。
在她说话间,萧庭言至始至终都在看着她,见她神情生动,聪颖有谋,不再是往日单独面对他时的疏离,一时间他微微有些恍惚。
开口下意识的应答了一句,只不过却因为声音太低,只有镇南侯府夫人听到后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让大夫验吧。”老夫人吩咐了一句后,便合眼,手中转动着佛珠。
林氏和杜姨娘都微微松了口气,那盏九曲鸳鸯壶在撤席时便被人处置了,此时他们是不可能拿到证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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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的时间后,大夫替萧婷冉和顾牧谦都诊过脉,又查看过酒壶后,脸色有些难看。又替姜清筠和姜清婉看过之后,他便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大夫有话直说便好。”
大夫叹气,“二小姐,那老夫便直言了。”
“顾公子中了引春散,郡主也被人下了药。”说罢,大夫又指着桌上的酒壶,“而这酒壶,是九转鸳鸯壶,也不同于寻常酒壶。”
引春散是迷情之药,另一个则是迷药。
此言一出,在前厅的人大多都变了脸色,镇南侯夫人是被气的,顾文临是被惊到的,而林氏和杜姨娘则是惊恐。
一旁,大夫还在解释着:“九曲鸳鸯壶底部有机关,能控制壶中的是哪种酒。这盏酒壶中还残留有迷药。想来二小姐和郡主都是中了迷药,才会有昏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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