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看向沈之瑜和姜清筠的眼神愈发不满,但也在须臾后便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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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时,在场的女眷都留在了寿安殿。未出阁的小姐们单独分出来一席。
萧婷冉挑了姜清筠身边的位置,看着桌上的山珍海味却没有半点胃口,席间也只敷衍吃了几口,偶尔小酌了两口酒。
见姜清筠吃好后放下筷子,萧婷冉也随之放下酒盏,凑近她说话时,却没有压低声音,反而是刻意想让席间的人都听到。
“今日机会难得,不知道姜二小姐有没有兴致与我斗琴,也算是助兴了。”萧婷冉说话间,还看向秦太妃所在的地方,意思不言而喻。
为秦太妃贺寿助兴,这个理由,萧婷冉笃定姜清筠不会拒绝更不敢拒绝。
射覆她比不过姜清筠,在琴技上她还没输给过谁。
从前在姜家丢的脸,她都会一一从姜清筠身上讨回来的。姜家毁掉了她,那她就毁了就姜清筠,一报还一报。
姜清筠正要和苏未说话时,便听到了萧婷冉的话。她转过身来看了她一会儿,摇头,“不比。”
萧婷冉说话时刻意拔高了声音,寿安殿里的人都能清楚地听到她的话。姜清筠见她一直看望秦太妃和镇南候老夫人的方向,心下也清楚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秦太妃的寿辰,萧婷冉与她斗琴助兴是再正当不过的理由,如若她斗琴输给了萧婷冉,是她琴技不精,也是在给姜府丢脸。
如若她贸然拒绝,不过是又送给了萧婷冉一个发难的借口罢了。
可是今天,她着实没兴致和萧婷冉打这么有兴致的赌。
听到姜清筠脱口而出的拒绝,萧婷冉眸色一沉,但随即便是欣喜,她刚想要揪住姜清筠大不敬的话时,便见姜清筠抬袖举起手。
她的手白皙修长,只是食指上却留下了一道烫伤的痕迹,十分显眼。
萧婷冉的话一下就收住了。
“郡主,我昨日不小心烫伤了手,府医让我好生修养不要动琴。今日怕是无法全郡雅兴了。”
“下次有机会,清筠定不推辞。郡主意下如何?”
姜清筠也学着之前萧婷冉的做法,微微拔高了声音,方才想要看戏的夫人小姐便也都收回了视线,不再注意她们这边。
萧婷冉闻言,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仔细看她的伤口又不像是作假。姜清筠手指受伤的时机太过巧合,她也只能应下她的话。
不然,胜之不武。最后受损的还是她自己的名声。
“既然二小姐受伤了,本郡主也不是会为难人的人。就如二小姐所说的吧。”萧婷冉心里不甘,但说出口的话却十分善解人意。
“多谢郡主体谅。”姜清筠端过酒盏,一口仰尽杯中将满未满的酒“这杯酒就当做是赔罪了。”
“二小姐好谋算。”萧婷冉抓不住姜清筠的错处,又没办法在斗琴上为难她,只能咬着牙恨恨说道,“难怪姜二小姐能得到贵妃娘奶和太妃娘娘的青睐。”
后半句话,她是压着声音说的,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
“郡主也不差,但好像不怎么如愿。”姜清筠假笑着,嘲讽回去。
“臣女有些头晕,就不陪郡主了。”不等萧婷冉反应,姜清筠转身和苏未说了几句话后便带着辛夷离开了寿安殿。
沈之瑜一直注意着她们这边的情况,见姜清筠没吃亏,她心下松了一口气,而后吩咐着兰翠:“你去跟上二小姐,免得不懂事的人冲撞了她。”
她说着,在寿安殿内扫了一圈,已经有妃嫔离开了。
选秀已经开始准备,难免有人的心思开始浮动,算计到姜清筠和其他小姐身上。
兰翠在沈之瑜身边多年,知道分寸,低低应了一声后,就绕开众人的视线离开了寿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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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里。
“皇上,您要去寿安殿吗?”陈还微微弯腰,跟在谢景寻身后问着。
刚离开太上皇那里,即便陈还没跟着谢景寻进去,但他守在殿外也清楚听到了太上皇摔东西和训斥皇帝的声音。
说是勃然大怒也不为过。
谢景寻回头睨了他一眼,“回金銮殿。”
“臣妾参见皇上。”谢景寻话音刚落,不远处就有人走来,请安时朝他盈盈一拜,端得是弱柳扶风的姿态。
“臣妾刚从寿安殿出来,就在御花园里遇到了皇上。现在时日尚早,皇上不如到臣妾宫里坐坐?”说着,胡妃便起身上前,走到谢景寻身边想要抓住他的衣袖。
“娘娘,莫要放……”陈还倒吸一口气,刚想出言提醒胡妃,话还没说完,胡妃的手便已经搭上了谢景寻的衣袖,还不怕死地轻轻摇晃了几下。
谢景寻下意识皱眉,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直接抬手抽出衣袖。
胡妃原本就是试探性地虚虚抓住他的衣袖,结果谢景寻抽出衣袖的动作太过突然又用力太猛,胡妃一时不察,直接被掀倒,重重地跌落在青石板路上。
“皇上……”
谢景寻嫌恶地看了被她抓过的衣袖,“陈还,按规矩送到慎刑司,禁足一个月。”
胡妃装出来的柔弱都在听到谢景寻这句话时消失,剩下的情绪便只有惶恐和忐忑。宫妃不能随意接近皇帝,算是后宫中不成文的规矩,她自然是知道的。
进宫的这段时间来也不断听宫中的老人提起以前的妃嫔自作主张后是什么下场。彼时她不信,笃定是那些女人用错了方法,却没想到轮到她自己时竟然这般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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