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 茯苓就抱着木盒回了松筠居。
那两块禁步都安静地躺在其中, 姜清筠只拿出那半块残玉, 玉佩上还挂着精致流苏,无疑正是杜姨娘送她的那块禁步。
辛夷和茯苓也知其中蹊跷, 事关重大,便安静伫立在一旁保持缄默。
尽管只剩下半块玉佩, 两厢细细对比之下,一炷香后,姜清筠才放下这两块玉佩。
两块玉佩都是和田玉, 玉质上乘且更是难得。玉佩上雕刻的纹理走向更是相似, 但细看之下,她才发现在第三块玉佩的背面,有一道不起眼的划痕,不深。
像是琢玉之人雕琢时的失误, 却不知道是不是一处印记。
“把这两块玉佩送到城东玉坊,交给张先生。”姜清筠收好两块玉佩,交给茯苓。
城东玉坊的张先生,正是之前替姜清筠,还原赝造一整块玉佩的人。
“切莫损坏了玉佩。”茯苓临走时,姜清筠又叮嘱了她一句。茯苓应下,收好东西后便出了府。
让辛夷也退下后,姜清筠躺在窗棂下的美人榻上,一手遮着眼帘,大好天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她身上,明媚清亮。
*
翌日。
早朝过后没多久,京城中消息灵通的人便知晓了朝堂上的事情,茶楼酒肆之中,也有几个人在悄声谈论着。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轰动朝堂的科举舞弊案才终于有了结果。
“原来两位姜大人都是被人构陷的。朝堂之上,还是小人最难防。”茶楼中,一个人便喝茶便说道。
“林家也是被骗得惨。一己私欲赔了一条人命。”
早朝时,温知许将所有的物证都呈交给皇上,所有牵涉其中的人也都在宫门口,由专人看守着,等待宣召。
舞弊一案,实则是吏部的左侍郎为指使。他担心林家不信任他,索性就借了姜承文的身份,与林家相商,收取白银。
会试之时,左侍郎还给林朝晖透露了些许科考内容,放榜前夕,也替他更改了名次。
为了避免暴露自己,左侍郎还买通了成衣铺的掌柜,暗中安插眼线帮着掌柜做假账,换了林家的白银,做出姜承文和姜清时贪污受贿的假象。
而他却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一心处理吏部的官务。
早朝时,吏部左侍郎还想再狡辩推脱,言语之间却漏洞百出,都被温知许追问到无话可说,只能认罪。
“听说两位姜大人今日就能离开刑部大牢,回姜府了。”一人继续说道。
“倒也苦了两位大人,在刑部这么久,估计也受了不少罪。”
几个人说着,说书人休息过后便继续说书,台下的说话声便渐渐停息了,一心品茶听书。
*
姜府。
“爹,你和哥哥终于回来了。”姜清筠提着裙摆,快步朝姜府门前走着。顾氏跟在她身后,好笑摇头。
朱门前,姜承文和姜清时甫一下马车,远远就听到姜清筠欣喜的声音。
“跑慢点,哥哥又不是只回来一会儿。”
姜清时扶着姜承文往府中走,一边走着一边打趣道。
在刑部大牢时,虽然牢狱没有对他们动刑,但毕竟是在大牢之中,条件不比姜府。这段时日,姜承文和姜清时也消瘦不少,神情之中难免有几分憔悴。
“我想爹爹了不行吗?”姜清筠闻言,放慢步伐,走到姜承文身边时,还不忘回姜清时一句。
直到此时亲眼看到姜承文和姜清时回府,两个人都平安无事,姜清筠才彻底放松。
上一世,科举舞弊案之后,姜承文和姜清时都被削职,回府时身上也是大小伤痕无数。
即便这次重来,她能依照自己残存的记忆,查清楚大房被牵涉其中的缘由,也能保下她父兄,但是她也总怕会有变故。
任由谁都清楚,早朝时被推出来的吏部左侍郎不过是一只替罪羊,幕后定还有人在主使着这一切。
不然仅凭一位吏部侍郎,无法布下一场这么大的局。
“你这个丫头,越来越不听哥哥的话了。”
姜承文笑着,知道他们兄妹二人从小就爱打闹,便也没拦住。
“我回来了。这段时日让你担心了。”
姜承文走到顾氏身边,握着她的手,好让她安心。
“你和清时平安回来就好。”顾氏摇头,眨眼忍住眼泪,扶着姜承文走向后院,“其余的都不重要。”
姜清时和姜清筠兄妹二人见状,往后退了几步,不上前去打扰,也不继续打闹,安静地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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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昭武殿。
殿门紧闭,陈还站在殿门口,屏退了其他宫女太监。
清楚听到殿内摔东西的声音,陈还叹气,心里忍不住为皇帝捏把汗。
此时殿内。
谢景寻和谢景止站着,两个人脚边都摔有破碎的瓷杯,足以看出方才太上皇的怒火之大。
“朕问你,科举舞弊案疑点重重,你怎么敢下旨放人?”太上皇紧盯着谢景寻,眼中怒火未熄。
看着谢景寻,太上皇不自觉就会想起淑妃,以及远在南梁的那个人。
明明没有血缘关系,谢景寻的行事作风还是和那个人有几分相像。
许是当年他就不该心软,动了恻隐之心,否则也不会酿成如今的局面。
他处处受制,而景止也受他连累,无法入朝堂,只能做个闲散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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