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寻点头,俯身在她唇角轻触一下,很快收敛。
“咳咳。”站在营帐门帘后面的姜清时挑开一个小角,目睹这个画面后,他又退一步回到帐中,掩唇轻咳一声。
姜清筠没料到姜清时会出声,一下羞赧,脸红得彻底。
“阿筠,爹回来了。你不是要回京吗?”姜清时自顾挑帘,见谢景寻还在场,装作诧异,而后行礼。
“皇上可是来找家父的?”
“父亲刚从后山回来,没打到猎物,心里郁结。臣也才被训斥,这才出来。”
姜清时说得如同真的一样,毫不心虚。说罢,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交给皇上,“皇上还是过几日再来吧,秋狩上没有奏折,臣和家父的话都在信里了。”
“还望皇上不嫌。”
陈还刚想要去接时,谢景寻就已经伸手自己拿了过来,“既然尚书大人身子不适,那朕就改日再来。”
“太医也在。”
大抵能揣测出姜承文的心思,信封还在手里,他也就没强求着要进去,把姜清筠送回来,又同姜清时说完话,他也就准备回去了。
“记住我同你说的话,切莫忘记。”临走前,当着姜清时的面,谢景寻又轻轻捏了一下姜清筠的脸,才终于舍得离开。
姜清时咬牙恭送谢景寻离开,而后板着脸看向姜清筠,“及笄了,果然是留不住了。”
看看那眼神,两个人才刚分开,自家妹妹就望眼欲穿,一副舍不得的模样。
尚且还没做什么,就被姜清时说,姜清筠也不甘示弱,“不然熬成老姑娘,看娘不天天怨你,坏人姻缘。”
姜清时:??
这是有底气敢直接和他横了?
温知许没带他去后山,在营帐里看了会儿书后就离开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营帐中换身,理顺着前因后果。
中途派他又人去后山围场,又把他那个沉迷骑射的爹爹喊了回来,说清楚了前因后果。
好半天他才接受这个结果。
比起被迫拆散,放手一搏后不得结果,让姜清筠在宫中孤寂一生,至少现在她要嫁的那个人,是她真心喜欢的人。
而且方才他看皇上的样子,大抵也知道这两个人是真的两情相悦,而不是在虚以委蛇。
“阿筠,你跟哥过来,我有话对你说。”姜清时想通,也开始释怀,没再追问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反倒是往河边走着。
与昨晚姜清筠来河边看到的景色不同,白日里河边更为鲜活,一草一木入眼清晰,少了月色笼罩下的朦胧感。
“你和皇上的事,我和爹说了。爹还在帐中练字缓神,围场不是说话的好地方,等回了府中,爹和娘怕是还要问你,你自己做好准备。”
姜清筠“哦”了一声,对这件事早有预感。
毕竟是终身大事,姜承文和顾文鸢一直替她操心着。昨日她自己都没能一下接受这个转变,更何况是他们。
“我出来时,爹还让我叮嘱你,入了宫要万事小心,即便是皇上会宠着你,但莫要恃宠而骄。”
“爹和哥哥永远是你的退路,你也一直是姜家的女儿。”
这话从前姜清时与她说过许多遍,如今仍旧不厌其烦。前朝和后宫相互牵扯,他们的官位走到如今,并不算低,与官职权势上本就无所求。
如今也只希望一家人都平安,一生顺遂。
“哥你放心,入宫之后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如果有事,我一定回去找你和爹。”如同孩提时那般,姜清筠扬起笑容,一手抓住自家哥哥的衣袖。
熟悉的话,姜清筠也一直听不倦,更不会感觉到烦。
上一世,她至死都希望姜承文和姜清时能再和她说话,哪怕只是梦中的一场训斥。
可是这已经是她的毕生的奢侈,是她的求不得,更是歉疚和遗憾。
姜清时任由她抓着,“回去吧,明日让副统领送你回去。”
“爹本来还打算找只小狐狸,之前那只走丢,你还惆怅了好久。”
“我来秋狩带着的衣服也不多,你抓轻点,别扯破了。”
姜清筠一时无语,闻言放开他衣袖,跟在自家哥哥身后往回走,临了走到苏未营帐门口,正要掀帘进去时时,她停步,转身忽然喊了姜清时一声。
“哥。”
姜清时回头,只见姜清筠双手交叠在身前,十分正色地说:“哥,如今我已经有了着落。”
“之后娘该催你了,你记得早点开窍,替我找个大嫂嫂回来。”
说罢,不等姜清时回应,她就利索地放下帘子,和苏未聊着,帐中时不时传来两个人开怀的笑声。
被催婚的姜清时:……?
*
和苏未在帐中待了一下午,姜清筠一面收拾着明日回京的行李,一面接受着苏未的盘问。
两个人互相问着,直到晚膳后兰翠来了一趟,两个人这才相互放过。
秋狩时随同谢景寻来的后妃只有沈之瑜一位,其余几位都在宫中等着。沈之瑜的营帐离王帐不远不近,晚膳后姜清筠就跟着兰翠去了帐中。
“娘娘,二小姐来了。”兰翠掀帘说着。
沈之瑜闻言放下手中的笔,收起佛经,朝姜清筠招手,示意她过来。
“你来秋狩也不同我说一声,当真让我以为你病了,还想让兰翠去姜府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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