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 沈之瑜又补充道:“昨晚冷萃宫, 有催情引的痕迹在。”
姜清筠一惊, 她对这个药一点也不陌生。先前在姜清婉的及笄礼上,杜姨娘就想用这个药来算计她和顾牧谦。
宫中的禁药, 蓦然出现在冷萃宫,还真的出了事。
她顺着话接下去, “是林如暖自己做的,想算计皇上和我?”
依照着之前就出现的蛛丝马迹,姜清筠小心推测着。
从沈家宴会初遇, 到太上皇赐婚时, 她和林如暖一直保持着私交,半年的时间,她也能明显察觉出林如暖的变化。
从羞涩胆怯到落落大方,本该是一件好事。如今却面目全非。
能提出两个替嫁入宫, 姜家善后时,她就知道林如暖变了。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却也失了那份本心和良善。
“还是你通透。”
“事后我问过景桓和景止,景桓说是景止唤他出去叙旧的,景止却说他中途只离开过一会儿。”
那时林如暖和安宁郡主都已经离开乾源殿,而谢景止正也离席。
“景止在我面前不会说谎。”
姜清筠眼神一闪,察觉出些什么,但到底没问出口。
思索着沈之瑜的话,她继续打着茶沫,昨晚的事再错综复杂,此时也隐隐有了眉目。
御花园和冷萃宫同时出事,必然不是巧合,也必然不是一个人一场谋划便能做到的事。
思及此,姜清筠起身坐到沈之瑜身边,低声同她商量着。
一个时辰后,沈之瑜便离开了毓秀宫,临走前也替她挑选好布料和花色。
姜清筠原本要去金銮殿看谢景寻,却没想到林修媛会突然来毓秀宫寻她。
“昨日听闻惠妃姐姐出事,妹妹好生担心。如今见着姐姐没事,妹妹也算是能放心了。”
林修媛拉着姜清筠的手,关切说道。
庭院当中,还夹带着雨水的潮湿气息。
“这几日转凉,有些咳嗽罢了。让林修媛担心了。”姜清筠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有些不习惯。
林修媛微微一笑,像是松口气,“姐姐无事就好。这几日秦昭仪怕是会来找娘娘麻烦,娘娘多小心着些。”
赵修容也跟着应和几声,无疑也都是让姜清筠保重身体一类的客套话。
姜清筠没摆架子,一一应下,又同两个人闲聊过几句,暮色西垂之时,两个人就一起离开了毓秀宫。
姜清筠则去了金銮殿。
御花园,回宫的路上。
“不就是个惠妃吗?上面还有贵妃娘娘。你瞧瞧你那么关心她,得到的不过是她几句平淡反应。”
“要我说,她就是恃宠而骄。等她日后失宠了,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底气了。”
赵修容替林修媛打抱不平。
一听便是积怨已久,借此机会吐露心声。
林修媛握了握拳,手掌心满是冷汗,直到出了毓秀宫,感觉到姜清筠对她态度依旧,她才真的松了口气。
“你和惠妃娘娘接触不深。我听说在她没入宫之前,也很少也人深交。都是正常,慢慢来便好。”
睨了她一眼,林修媛继续说道:“这话你日后切莫再说,不然皇上怪罪下来,谁都救不了你。”
*
金銮殿中。
“下午还难受吗?”
姜清筠微微踮起脚尖,去探谢景寻的额头。
谢景寻任她动作,习惯性地揽住她的腰往内殿走。
陈还和其他宫人将晚膳端上来后就自觉退下了。
“太医来过说已经没事了。云川道长也看过了。”
轻轻捏着姜清筠的手,谢景寻牵着她坐下用膳,替她布菜。
入宫这段时间,姜清筠已经习惯了谢景寻这般,“大病初愈,你自己也多吃些。”
摸清楚谢景寻偶尔批奏折没时间用膳的作风,姜清筠特意多给他布了不少菜,谢景寻也没拒绝,欣然接下。
用罢晚膳,谢景寻去外殿继续批奏折,姜清筠就在内殿中安安静静地看书,偶尔去屏风外,借着明亮烛火偷偷看谢景寻。
坦然之中,更添几分朦胧。
她的小心思,谢景寻察觉到却没有戳破,只由着她高兴。
回到内殿之后,明明是在翻着书,手边还放着时下书肆最受欢迎的几本话本,可是她却没有半点想看的心思。
“这辈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夜半时分听到的一句呓语,直至现在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也尚且还能感觉到当时的反应。
诧异、不可置信都同时袭来。
谢景寻口中喊着她的名字,她自然不会听错,甚至以为是他从前有什么念念不忘的意中人。
只是……他口中提及的这辈子。
难道,他们前世也遇见过吗?
静下心,遍寻她所有清晰记忆,姜清筠蹙眉,捏着书页的手也微微用力。
前世光影像是消磨掉许多恩情,亦或者是前世的她故步自封,如今回想起来,尚且还清楚的记忆只有在姜府和镇南侯府的。
那份不甘和恨意尤为炽烈。
对其他的事反倒失去了印象。
一时间,她竟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话本都不看了。想得这么出神。”
手中的书被人抽走,耳畔响起谢景寻的话。
姜清筠有些不适应地往旁边挪动着身子,却被谢景寻紧紧揽着腰身,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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