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早就不惧生死,只是想看你生不如死。”
姚氏永远都是这样,长着一张慈眉善目的脸,干着魑魅魍魉的事,语气似乎一直都很温和,可是说出的话却恨不能让人直接剁了她。
南歌不欲与之废话,剑芒一转,准备取她性命。
“铮”一声响,南歌的剑被一把突如其来的飞刀打偏了,重重的力道让南歌的身体晃了晃。
“昭元长公主,看着自己的容貌一天天衰老,这样的感觉怎么样?”姚氏不紧不慢地走到南歌的身侧,抬手正要抚上她的鬓发。
南歌侧过身子,避开了她的触碰,眸中如霖霜寒剑,“你搞的鬼?”
“是啊,是我做的。”姚氏很爽快地承认了,“是不是感觉生命也像你的容色这般,一点一点地在消逝。”
“果真是你这老太婆能干出的事。”南歌冷笑一声,没有多大反应。
姚氏收回手,定定地站在南歌的面前,“老太婆又如何,哀家熬死了你的母亲,如今又轮到你,这可是很划算的。哼,当初哀家好心好意给皇后送吃的,她竟然侮辱我。
而且,我们同为陛下的女人,凭什么她生下的儿子就是皇太子,而哀家的女儿呢?她才刚刚成型,为什么就要被人毁掉!”
“你是自作孽,若不是你要陷害别人,哪里会自食恶果!”南歌冷眼瞧着有些疯狂的女人,心中已经毫无波澜,“母后那样对你,你私下里是怎么对她?嗯?”
姚氏哪里听得进去南歌说的话,“哀家不管,总之你母亲不就是仗着自己出身将门,又长得倾国倾城吗?她若是没了家世,还有什么好耀武扬威的!”
“不可理喻。”南歌沉声道,“她自然不是你能比的。”
“哈哈哈哈哈。”姚氏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果真跟那个孽种一样无情,说的话也都一模一样。”
南歌并不清楚她口中的孽种指的是谁,不过也没兴趣知道。
静默了小会儿,姚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脸上挂着和蔼至极的笑容,语气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哀家来就是想告诉你,你争了这么多年了,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你斗不过他。而且,哀家现在不想杀你,不过你也不用感到庆幸。
因为你也活不了多久了,这半个月,你就好生看着自己如何变得苍老,如何耗到生命的尽头,这滋味,可是比杀了你还要令人兴奋。”
说完之后,姚氏迈着步子离开了。
南歌没有拦她,幽邃的眸光蕴着无尽的凉薄。
若不是自己故意让人漏出的破绽,姚氏真以为她能进得了皇宫?既然进了就把尸体留下吧,包括保护她的那个人。
几个时辰后,姚氏的死讯传出。
又过了几天。
南歌让人把镜子都拿出去了,她的手中微颤着地端了一碗药,旁边跪着一个小丫头,泣不成声,哽咽着,声音已经沙哑得不像话。
“主子,下面的人已经去找解药了,你把碗给我好不好。”
南歌勾了勾唇,平静而安详,“潇潇,你跟了我这么久,你该知道的,我不愿变得那么丑,姚氏已经死了,南祁枫我是杀不了了,便宜他了。”
“主子不要喝好不好,太,太师会帮我们的,一定可以找到解药的,主子……”洛潇顶着两个红通通的眼睛,脆弱又可怜地望着她,生怕她直接喝下去。
南歌目光露出些许的怀念,声音温柔而轻和,“我就是不想让他看到我的模样,这药效太大了,我现在脸上都起斑了,不好看了,反正都是没救的,就再保留我最后一点点尊严,我不想死得太难看了。”
洛潇一慌,立马起身,想将南歌的药打翻,可是已经迟了,她的双手落空,眼见着南歌喝了下去。
“主……主子。”小丫头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
南歌皱眉喝了半碗,就将它放到了一旁的台柜上,“原来这药这么苦。”
“潇潇,我困了,想躺会儿,去外面守着,别让人打扰我。”南歌眉梢紧蹙,喉咙涌上的甜腥她快包不住了。
洛潇愣了大半晌,心中一阵阵窒息的感觉,她知道自家主子爱美,也知道她不愿让别人看到她最后的模样。
迈着极其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往外挪。
这几天她一直陪着南歌,当她进来伺候,看到南歌手中端着的药时,她就知道那是什么药。
可是她阻止不了……
一口甜腥涌出,落在雪白的地毯上,开出了朵朵极其娇艳的血色之花。
女孩儿睡得早了点,所以她没有看到之后某个人闯进了宫殿里,没有看到他极尽宠溺极尽情深的眼睛,也没有看到他端着旁边剩了一半的药,嗔怪她既然怕苦,为什么还要喝……
更没有看到他温柔之后的癫狂,和他制造的那场震撼了整个京都城的炼狱火海……
梦醒时分,那避无可避的一幕幕画面,让南歌满头大汗,即使睁开了双眼,那些经历过的事情还是像毒蛇一样缠在她,连呼吸都是那么艰难。
她缓了很久,目光所及,都是未曾见到的场景。
这里一看就知道是一间暗室,药草味十分浓郁,苦涩中回甘,起身时手臂的刺痛让她皱了皱眉。
那一层层纱布下面包裹的也不知道是多大的伤口,这真实的疼痛感倒是让她清醒了些,不再一直去想那些彻骨难忘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