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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慈答道。
    依照清璞的严格管理,在宿舍能出什么事。
    结果刚过七点,薛慈便听到隔壁传来沉闷的踹门声。
    清璞的宿舍条件不差,隔音却是一般,薛慈正好从靠近墙壁外侧的冰箱中取水,便听到了一下又一下的声响。
    颇为扰民。
    薛慈坐在沙发上看了会书,等那踹门声音终于平静一些后,才打开门。准备看是哪个学生,明天举报给巡寝老师,便看见全身湿淋淋的少年,正坐在隔壁门前。靠在门上,弯曲着腿,手微微环住了膝盖。
    他实在是全身湿透了,绝不是淋场雨的那种湿——除非天上的雨像瀑布一样不断;眼睫上都挂着水珠,所待着的地面被水浸湿透了。
    校服的外套因一看就是人为的某种缘故,被撕扯成破烂的一块布般搭在身上,那张清隽的侧脸,也浮现出一片青肿痕迹,在苍白皮肤上格外显眼。
    听到身边传来的轻微推门声,谢问寒一下目光锐利地转了过来,眼底带着毫不遮掩的冷漠与敌意,如芒刺骨。
    第19章 接触
    正与薛慈双目相对。
    那视线如同沉进寒潭中的一枚石子,见到是薛慈后,睫羽控制不住地猛地颤动几下,顿时便挪开了视线,颤颤巍巍地站起身。
    黑色长裤上还留有几个灰色鞋印,像被人狠狠踹过几脚,因此哪怕谢问寒背脊挺得笔直,站起来时还是不禁将身体重心倾向为另一侧,看着有些狼狈。
    他几乎准备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却听见来自背后少年略微疑惑的声音:“……你准备把门踹开?你没有房卡么?”
    对方没有询问这一身狼藉从何而来,让谢问寒略微好受一些。但被人当成“傻子”,依旧让他不能接受。所以谢问寒没有立即离开,反倒停下来解释一句:“房卡坏了。”
    清璞对学生管束严格,但隐私空间方面,却十分看重。所以宿管是没有哪个寝室的房间房卡的,丢失了只能在第二天找巡寝老师重新配置。
    最合理的方法当然是等合寝的另一名室友回来,再进去。
    但谢问寒是等不到的。
    就是他的那名室友封决,折断了谢问寒的房卡,用相当轻蔑的语气说道,自己不能接受和一个不知哪来的杂种同寝室。
    ——
    “这种穷人,万一有哪种脏病传染我怎么办?”
    虽然都只是十几岁的少年,但他们相当精通,用怎样粗俗、无礼又直接的话,才能揭开别人最在意的伤疤了。
    被临时堵住的谢问寒看向封决,没有动手,神色漠然无比——虽然不管对谁,谢问寒都是那样的死人脸。
    谢问寒道:“明天我会申请换寝。”
    事实上清璞对这方面很宽容,如果封决真的不愿意,他甚至可以在分配的时候就阻止和谢问寒分到一间。但是听到谢问寒的话,他却露出相当轻蔑、甚至是好笑的神情:“那怎么可以?我也不能让你去传染别人吧?”
    这就是要和谢问寒硬刚到底了。
    谢问寒俯身去捡被掰断的房卡,准备绕路走过去。他这样不吭声的懦弱模样,终于让封决失去了继续针对他的兴趣。
    封决只是不忿能抢走自己新生代表地位的人是什么样,发现对方是个只会死读书的孬种,针对也大为没趣。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和自己相比?掉价。
    只是在谢问寒离开前,封决又闲闲挑拨他:“噢对了,听说你妈是小三对吧?也怪不得了,还是小三的儿子能忍一些……”话还没说完,已经背身准备离开的封决忽然转过来,拳头直接落到了封决的脸上。
    皮肉相碰撞,发出的巨大沉闷的声响甚至让人牙疼,封大少身边跟着的人都惊呆了,怔怔看着谢问寒发了疯般一瞬间便挥了两三拳打在封决脸上。封决被打得偏开头,吐出的不知是酸水还是血水,爆发出惊天的喊叫,还带着点哭声:“他打我!你们给我打回去!快啊,愣着干嘛!!”
    封决被收拾得很惨。
    但是谢问寒也没好到哪去。
    至少他现在,就是挨了打、被按在地上泼了秋季渗人的冰水,又被关在寝室外面,有屋不能回。
    谢问寒冲动了,如果他没动手,遇到封决的针对,大可以去告诉老师。
    但是现在封决可能看着比他还惨。
    谢问寒没有让老师偏向自己的信心。
    谢问寒以前跟着母亲,住的是廉价出租屋。
    大门和一道摆设般,一踹就开。他没想到清璞宿舍的门,比很多星级酒店安保都要坚实,也以为除了他之外,再没有不去参加聚会而回到寝室里的学生了,这才丢了脸,还是在薛慈面前。
    难耐的沉默在谢问寒附近发酵。
    薛慈盯着他脚下泅湿的那片地毯,把门微微敞开一些。
    “来我这里洗个澡吧。”薛慈说,“外面地毯都被你弄脏了。”
    这话听上去实在不算温柔友善,谢问寒略略沉默,扭头就走时,听到薛慈懒懒地道:“八点,校门关了,你出不去的。我没有室友,除了我也不会有人再看到你的样子。”
    谢问寒其实不很在意丢脸,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谢家待那么久。
    只是他微微转身,看到少年白皙柔软的面颊,懒散垂下的眸,身后透过来的明亮、霜白色的灯光,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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