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人翻翻白眼没说话,心中却暗暗嘀咕:嗤笑,君上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不过那三家怕是心里要呕死了吧?
被众人念念叨叨的三家反应各异,但住进纪氏的那一刹那,内心的确是崩溃的。
纪家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其实也是有资本在里头的,住的宅子自然也是永邑城里顶好的,百年世家的底蕴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虽谈不上琼楼玉宇,但却也是雕梁画栋,风景美不胜收,府外看着平平无奇,内里却是别有一番天地。四大世家本就关系亲密,相互通婚,关系虽谈不上十分要好,但关系也不弱就是了。
这一来就安排他们住进纪府,还是一个被抄完家,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府邸,怎能不让他们感到心塞。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吗?
意思还不够明显?
四大家族为首的纪家这么短时间就被打散,若他们不听话,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他们了?
“阿爹,这齐王果然不是什么好货色,竟让我们住进纪家的宅子,这不就是在磕碜我们么?”吴大宝恨恨的说:“让我们住死过人的宅子,真是恶心。而且今日我们入城,竟然不来迎接我们,这算什么?是看不起我们吴家吗?阿爹,要不我们……”
“大宝,你都这么大岁数,怎的还是这般稚气?这话可是你能说出口的?”吴勇呵斥道:“这话在为父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要是传到旁人的耳朵里,又得给人落下话柄。”
吴大宝还想再说,吴勇却是甩了一个凌厉的刀,让他瞬间闭嘴。
只是心里到底还是不爽的,一个人低头喝着茶水小声的嘀咕着。
吴勇的心里其实远不如表面上的那般平静。
他又如何不知这一切是齐王的下马威呢?偏偏,他还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因为此行,他们吴家根本没有谈判的胜算,就是来投诚的。从最开始纪氏就与他们说好,要将新来的齐王架空,扶植成一个傀儡。所有人为了自家利益,皆是同意的。
但事情远没有纪氏说的那般顺利,齐王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般不受宠,反而带来了许多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更绝的是还带来了不少牲畜,还有新的粮种。
一桩桩一件件,皆将川州的民心给笼络住,再加上那夜的天降异象,所有人都信了齐王是他们的救星,声势大涨不说,就连纪氏那个老狐狸都不得不派人向他们求助。
可惜,等他们受收到讯息的时候,永邑城的纪氏已经成为了过去,他们终究是小看了齐王的手段。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齐王的名声,在四州已经是人尽皆知,据他所知,已经有不少的百姓在暗暗谋划去趟永邑城了。
所有人都想着齐王年纪尚小,不足为惧,谁知这手段……
吴勇心中发出无限喟叹,回头看了眼傻乎乎的大儿,再想想吴家百年家业,只要齐王不要太过分,他想他是会站在那一边的。
就在吴家马车后头的一辆车上,李文琅和林光远相谈甚欢。
“贤侄啊,这好些日子不见,你这摇身一变就成家主了,长得也是愈发出众,难怪我家巧儿日日在我耳边念叨李家哥哥怎么不来苍州做客呢。”
林光远喝着茶,看着李文琅的目光愈发满意:除了身子骨弱了点儿,其他的真真是没话说,要真成了他女婿……
中年男人红光满面的面颊笑的愈发真诚,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也不知你母亲给你寻了亲事没有?”
握住茶杯的手掌微微一顿,转而我收回捂住鼻嘴轻咳:“咳咳……咳,伯父说笑了,就我这幅身子,还是莫要连累别家姑娘。”
林光远:“此言差矣,以前你父亲还说有高人断言你活不过束发之年,现在细细算来,你都二十有五了,可见那所谓的高人就是个骗子,你这身子骨好着呢,早日结婚生子,为李家开枝散叶才是。”
若身子骨好,他才不会将女儿嫁过来呢!
二十有五了,屋里也就几个婢女伺候,后院塞了几房妾侍而已,又没有孩子,若他女儿嫁过去,能生个一儿半女的,这李家的财产,可不就是他的了么。
林光远心里想的愈美,面上笑的也就愈和善,李文琅自是知道他的小算盘,也只得跟着打太极。
见他完全不松口,林光远也只得换了个话题:“贤侄,你虽掌家不久,但也应该知道我们与你父亲的关系甚是亲密,对吧?”
李文琅:“伯父,现下车中就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悄然的撩开帘子往外瞅了瞅,确定没有旁人后,林光远这才对着他嘿嘿一笑,直言道:“我这人快人快语,也就不和贤侄兜圈子了。主要就是想问问你对齐王的看法。”
李文琅:“看法?他是君,我是民,能有何看法?”
林光远:“贤侄你这就说笑了不是?谁人不知芜州地广物博,可是四州里最富裕的。只是吧,刚才我们已经在纪氏的府邸住下了,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你也知道。除了咱们几个人屋里东西还算齐全,其他的地方,可是连桌椅都没给留下!你就不怕……”
李文琅:“怕什么?”
林光远:“嗨呀,贤侄啊,你是真不懂啊?这前头纪氏都被拿下了,你就不怕那齐王第二个盯上的就是你芜州李家?眼下那齐王又是抄家问斩,又是种植新作物的,就可以窥得他野心不小,指不定咱们四家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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