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川还不自知,睁着清湛如秋水的眼眸,似乎在疑惑冷同学为何在发呆。
“冷同学?”沈清川唤了一声,催他上药。
冷秋渡回过神来了,紧抿双唇,慢慢把药油倒在手上揉开,倒的时候还手抖,几滴红花油滴在青年的腰脊,向下滑落。
冷秋渡轻轻的涂抹,手心触及的肌肤柔滑细腻似一批绸缎,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养出这样娇贵的少爷,特别是腰肢处肌肤软的似春雪,他不敢用力,生怕揉碎了。
“冷同学,用力点,不然揉不散淤青。”沈清川感觉到冷秋渡的指腹有层薄茧,但力道像是有根鹅毛轻轻拂过他的后背。
骨节分明的手一用力,按在腰肢上的淤青,沈清川受不了突如其来的痛感,腰部也太敏感,他发出闷哼一声,“嗯唔~”
这...这也太用力吧!
沈清川疼的眼角睫毛濡濡,沁出泪水,侧头望向身后,“嘶~冷...冷同学,你也不必如此用力,慢慢揉散淤青就好。”
那一声似刀斧劈开冰山裂缝,触发了某个按钮。
冷秋渡的黑眸暗沉沉的,望着青年那张被霞光染得靡丽的脸,如枝春海棠在放肆摇曳,又似凶狠跋扈的银光利刀划开心底的恶。
不知从哪里冒出的火,从脚底蔓延到心房,燃燃烈烈,烧得冷秋渡的理智步步寸退,直到他到盥洗池洗手时,清洗手上残余的红花油,清凉的水一遍遍冲刷,才让手心滚烫的温度,微微散去热意。
沈清川穿戴整齐,把衬衫的扣子一一系上,又恢复了那个清隽摩登的青年。嗅了嗅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红花油的味道,希望回到沈府的前散去,不然沈父问起又要解释了。
第19章
傍晚时分,夕阳缓缓落下似熟透的橙子,剩余的辉光橙红拉长了林道上两人的身影。
沈清川抱着几本书,冷秋渡走在身侧,康奈大学是没有宿舍楼的,多数的师生早早就回家了。
校门口停着一辆小轿车,司机老王站在这等了有三十分钟,朝校门望去,见三少爷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俊秀斯文的学子,他招手快步上前,大喊道,“三少,你终于出来了~”
沈清川估摸了一下时间,快到六点半了,这个点赶回去,大概是赶不上和沈父他们吃晚饭了。
“冷同学,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一程。”沈清川转过身子对冷秋渡说道,夕阳霞光落在冷同学的侧脸,如白玉染血,嘴角。
“不用,我坐电车回去。”冷秋渡嗓音清泠。
司机老王仔细抱着沈清川的书本,生怕弄皱了,听到这话,好心提醒道:“唉,我来的时候,见电车轨道出了故障,现在还在通修轨道,最后一班电车是不会来了。你还是坐我们家少爷的车回去吧!”
“不用,春华路不远,我走回去就好。”
沈清川见冷秋渡从校医室出来后,好似躲着他,走在路上一直保持着固定距离,现在又再次拒绝他的帮助。沈清川以为冷同学是介意别人听到孙德贸说的那些流言污语,心有芥蒂。
“冷同学,刚好我也经过春华路,就让我载你一程吧。”沈清川眉眼微微弯起,如傍晚拂过青草的夏风,温和亲近,完全没有一点富家子的架子。
冷秋渡拒绝了两次,再拒绝下去,就有点驳沈清川的面子了。
冷秋渡只好坐在车后座,车子开动了,沈清川一开始还挺精神地跟他交谈,后面说着说着就犯困了。
冷秋渡嗓音清泠,动听的似某种乐器,大概是天色暗下来的原因,他淡淡回答沈清川的声音,有种催眠的魔力。沈清川昨晚睡得晚,今又早早起来,清风从车窗吹来轻轻拨乱他的发丝,也带起了几分困意。
车子打着车灯,安静平稳地行驶,后座被夜色笼罩,昏暗的似隔开的小室,沈清川两眼皮似蝶翅微扑几下,就闭上眼眸,轻轻地靠在身侧的青年的肩膀。
冷秋渡忽然受到左肩的重量,他瞬间就僵直了背脊,颈脖处除了有夏风凉意,还有温微微的哼出温热鼻息,让他那块肌肤如酒醉似的酥软起来,有些难受。
他心里冒出千万个想法,想推开沈清川的,手臂却像是被下了巫蛊,动弹不了半分。
车轮碾压了石头,车子一个颠簸,如海棠花色的唇轻触白皙的颈脖,冷秋渡感觉他那块肌肤像是被烙铁烫伤了,脑海又浮现起了校医室那活色生香的一幕,玉脊靡靡映梦霞,肌生津津融香雪,足以让人迷醉乱生遗梦。
心脏莫名其妙跳得快如战鼓,周围的空气似被剥夺,他屏住呼吸,感觉快要窒息,难不成是今日被泼了冷水,着凉发烧了。
冷秋渡皱着眉头,以为身躯的异常是生病了,把账算到孙德贸的头上。
春华路路灯结起,戏楼高挂灯笼,路边黄包车车夫拉着客人跑往巷道,小贩货郎合撤押韵的叫卖声不断,热闹非凡。
“三少爷,春华路到了。”司机老王把车子停在道上的空地。
沈清川揉了揉惺忪的眼眸,声音软软的无力,带着鼻音像是在撒娇,“冷同学你到了,那就明天见。”
见冷秋渡的身影淹没在人群,步入了巷子的筒子楼,头也不回地离开。
沈清川占据了整个后座,推算还有一半的路程,就侧卧在后座上小憩。
到了沈宅,他是被管家梁伯摇醒的。沈府的的其他人六点的时候就已经用过晚膳了,梁伯让厨娘另外准备一份吃食,酱爆鸭丁、韭黄炒肉丝、糖醋熘鲤鱼、清蒸干贝和排骨老火汤等等,他一个人吃这分量算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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