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大龙坐在大厅的虎皮主位,大厅清出了一大块空地,木柱上还挂着喜庆的红布红花,和肃静压抑的氛围格格不入。
富商们像个鹌鹑缩站在一旁嘀咕着,这霍大龙抓到人了,也不放他们,聚他们到这,怕是要发生大事了。
“大当家,我们在他的身上发现大小姐的血迹,大小姐的死一定和他有关。”二麻子说道。
沈清川双手双脚都被绑起来,口中还塞了一块布,摔在地面上,闷哼了一声。
二麻子走到他的身边,拿起大刀划开沈清川的绳索,抓起他的手高举,袖子里内衬白袖子露出了,上面赫然沾着一块干竭的血迹。
“是你杀了我女儿?”霍大龙眼神露着一丝狠,沈清川脸上的碳粉被擦干净,他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个小白脸是杀他女儿的凶手。
“大当家问你话呢!”二麻子朝沈清川的小腿踢了一脚。
“沈克远呢?”金龙寨二当家马昌荣尖着嗓子问二麻子,即使沈克远不是凶手,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沈克远...兄弟们翻遍了整个山头没有找到他。”二麻子对二当家还是蛮尊敬的,如果霍大龙要杀人,一刀了事,如果是马昌荣,就有千种万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霍娇刑罚他人的手段都是跟马昌荣学的。
霍大龙不关心沈克远,他只关心谁杀了他女儿,他要血债血偿,他又说了一次,“你是杀了我女儿的凶手?”
霍大龙挥手让人把沈清川嘴里的布给摘了,沈清川得了开口的机会,抬起头说道,“我没有杀霍大小姐。”
“那你手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说!”二麻子替霍大龙问道。
“我爬下去的时候,有一块碎布从窗户掉了下来,我随手一拨,那时候沾上的。”沈清川回想起来,他那时闻到了浓郁的血气,但当时太紧张了没有留意。
“去把到过大小姐房间的人给我带过来!我要一个一个审问。”霍大龙说道。
过了一会儿,二麻子走到霍大龙的身边,低语说道,“大当家,大小姐房里的丫鬟跑了。”
二麻子顿了顿,又说道,“还要大小姐房间里的一些首饰也不见了,还在她的房间里找到了一把带血的短刀,我已经派人去追了。”
霍大龙闭眼上眼睛,手里盘的两颗核桃转的飞快,吩咐说道,“追到了,把她带到我跟前,我要亲自把她大卸八块。”
“是,大当家,底下那人是沈克远的弟弟,该怎么处置?”二麻子指着沈清川说道,他早就问清了沈清川的来历。
霍大龙弹了弹大刀刀面,二麻子了然霍大龙的意思,又问道,“那沈克远还要继续找吗?”
“找,当然找。我女儿就心心念念这么一个人,我怎么能不满足她的愿望。”霍大龙打算让沈克远和霍娇合葬。
二麻子拿着一个锣鼓在敲,咣咣咣声,众人的目光均汇聚在他的身上,“我们霍大小姐在新婚之夜,惨遭贼人杀害,此人是杀人凶手的帮凶,今日我们金龙寨就替大小姐报仇雪恨,将此人斩首血祭,以慰藉大小姐在天之灵。”
“杀我金龙寨弟兄的,杀。”
“夺我金龙寨钱财的,杀。”
“凡是与我们金龙寨为敌的,均是这下场。”
这是要给在场的富商们一个警告,莫要和金龙寨作对。
二麻子手提一柄大刀靠近,打算一刀下去,把沈清川的头颅砍下来,胆小些的富商纷纷侧过头,脚发软地哆嗦,不敢直视这血腥场面。
沈清川被土匪一左一右压着胳膊,可惜口不能言,不能把冤屈喊出来,四下没有可救他的人,他心如死灰地闭目。
忽然叮的一声,约拇指大小的小刀和一块小石头从某处扔出,撞到了刀身。
“慢着。”一道声音响起,带着慵懒的沙哑,如流淌过月光,凉薄而又清透的水。
众人循着声音的源头望过去,看到一身材颀长的长发男子,骨节修长的两根手指正夹着一柄小刀,锋利的刀刃有着暖黄的烛光在跃动。
沈清川脸色惨白,口塞上麻布,冷汗浸湿,两鬓边的墨黑碎发低坠,两鬓紧贴脸颊,他抬眸望过去。
他瞳孔一缩,见富商们如红海分开,分成两拨,让开中间一条道,露出站在他们身后的两人。
其中一人是关泊雅,神态似闲庭漫步,如青松漪流,人如寒玉。
另一人则是傅辰梁,斜飞似剑的眉下,满眼戏谑,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
关泊雅撞上沈清川的视线,看到那双眼睛,宛如清潭墨玉,眼底隐隐跃动着如碎金的烛光还有他的倒影,配上他此时的狼狈模样,眼神湿漉漉的,犹有几分像是受伤的小鹿。
关泊雅牵动了嘴角,藏掖了几分真实笑意,多少消退眉峰上的霜寒泠冽。
“关老板,这是我们金龙寨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霍大龙阴森森的目光扫过关泊雅,像个阎王爷坐在虎皮椅子上,十分威严。
“哦,若是我一定要管呢?”关泊雅的两肩摽过摇曳的烛影,黑绸上的金丝螭龙绣纹有金光流动,上面的螭龙像是活的一般,华衣鬓影。
“我金龙寨的刀不介意多饮一人的血。”霍大龙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语气更森冷了。
二当家马昌荣朝二麻子抬了一下下颚,二麻子立即挥手让三四个人上前围住关泊雅和傅辰梁,大声说道,“得罪我们大当家,你是不要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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