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马昌荣临死前的死状,霍大龙恨不得把荆蛟挫骨扬灰,还有那几个人,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待他东山起来,一个都别想跑。
霍大龙堆起一个小土堆,对着远处着火的山头祭拜,在小土堆上放上一根点燃的香烟,说道,“二弟啊,此仇不报,难消我心头之恨,你的遗愿大哥我不能答应你,我会留荆蛟一个全尸。 ”
“你放心,大哥再次对天发誓,一定会亲自割下他们的人头,为你和娇儿,还有金龙寨的一帮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霍大龙用大刀往手掌割了一刀,握成拳头,血洒在土堆前,以血代酒。
狗剩满手都是泥土,捧着一红木箱子走到霍大龙旁边,说道,“大当家,二当家的箱子挖出来了。”
霍大龙用刀挑开箱子的锁头,掀开,箱子里面满满当当放着十条大黄鱼,底部还要一把用蓝布包着的手木仓,霍大龙拿着蓝布擦拭枪托,目光森冷凶煞。
另一头沈克远坚持不肯上火车,在火车站等了沈清川一宿,也没看到他的人影。
说什么也要折返回去,凭借他们这一帮伙计,没有武器重返坞山,去对抗金龙寨的土匪,无异于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
沈克远在巡捕房还没开门前,一早就在门前的早点铺里候着。
伙计们吃着热腾腾的窝窝头,他们跑了一夜,又饿又困,有什么办法,大少爷不合眼,他们也不敢合眼。
“大少爷,先喝口粥吧!你先闭目休息一下,我去候着巡捕局,对面一开门,我就来通报。”树根捧着一大碗白粥走到沈克远跟前,瓷碗放在四方桌子上,白花花的粥面上还泛着热气。
站在门口处的大铁牛,粗着嗓子叹了一口气,对树根说道,“我就说昨晚就该折回去找三少爷,你偏要拉着我。这下好了,三少爷不见了,一定是被那土匪婆娘抓去了。”
“你赤手空拳的,拿什么去,去了就有去无回,救不回来三少爷,还把自己搭进去。”树根说道,他了解大铁牛这个人,空有一身蛮力,不会思前想后,该长到脑子的营养都跑到四肢上去了。
大铁牛被噎着说不出话来,他说不过树根,怎么的都总是他有理,挥了挥手,说道,“跟你说说不清楚。”
在渤海城的时候,明明他比树根大一两岁,树根却处处表现的像他是大哥一样,处理事宜样样有理,昨天买火车票,筹备一众伙计的行程都是他安排的。
好不容易,到了津沽,他在三少爷面前得了眼。三少爷把他带在跟前办事,主人家赏脸,那是倍有面子的事,他的腰板比以前都挺直了三分,走起路来都步步生风。
跟着三少爷到金龙寨救回了大少爷,却把三少爷弄丢了。
三少爷长的俊,津沽一半的姑娘都没他家少爷长的好看。走在路上,哪个年轻的姑娘不往他家三少爷身上打量去,上次就被那个老女人老姑婆占了便宜,现在落到了金龙寨的手上,三少爷怕是不会好过。
金龙寨没了姑爷,三少爷又长得那么好看,说不定就抓去顶替当新郎官了。
听说金龙寨的土匪婆子,长的跟个母老虎似的彪悍,性子还十分泼辣,不知道三少爷要遭受多少罪。
万一弄出个土匪崽子来,他会去该如何向老爷夫人交代,大铁牛心里的愁苦,旁人是不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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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捕局刚刚打开大门,门扉都还没折到旁边,五六个汉子就挤了进来。
“哎哎,干啥,干啥?”巡捕叫做小高,个子不高,却瘦的跟个竹竿似的,嗓门大的跟个大喇叭一样,嚷嚷起来。
只见一略显憔悴,面容端正,黑褂黑袍的男子从后面走出来,沈克远拨开挡在最前的大铁牛,上前说道,“这位警官,我们是来报案的。”
“报案的?”巡捕小高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克远,视线从头顶看到鞋面,又瞧了瞧沈克远身后的伙计们,除了体格高壮些,个个都不似有钱人。
巡捕小高从鼻子嗤了一声,语气不善,笑道,“我看你们不像是报案了,反倒像是来巡捕房闹事的。”
这里是巡捕局,虽然沈克远他们个个都比他高了一大截,但他腰间挂着一手木仓可不是吃素的,量他们也没这个胆子。
沈克远走南闯北也有几年了,自然知道,巡捕小高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身上穿着的还是昨晚那套新郎官的衣服,大红花和帽子都摘下扔掉了,但从金龙寨逃窜出来,又是爬绳子又是连夜奔波,衣服早就又皱又歪,的确不像个有钱人的样子。
“你这小子... ...”大铁牛欲上前教训巡捕小高,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看菜下碟的人,拿着老百姓的钱不给老百姓办事,比那土匪也好不到哪里去。
若是在渤海城,那些当官的老爷们,哪个不给沈家人几分薄面,上次他和三少爷来巡捕局,遇到的也是巡捕小高,还吃了一顿鳖,受了一肚子气。
看到大铁牛怒气冲冲,鼻子都快要喷出火气来,自然是认得出他是前些日子来巡捕局办事,和他有过恩怨的人。
“你,你,你要干什么?”巡捕小高往后跨了一步,手摁在腰间的皮套上,欲拔出手木仓。
沈克远上前扯住大铁牛的手臂,从兜里掏出五块大洋,放到巡捕小高的手里,笑着说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拿去买酒喝,实在是有急事要办,还望通融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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