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过来帮我施针。”
欧阳夏从江笑手里接过银针,迅速扎下,喜儿上前帮忙。
半个小时后,欧阳夏想给小山灌药,发现她的嘴巴里竟然还含有其他东西。
欧阳夏望向王喜儿:“今天晚上她吃的什么?”
王喜儿道:“是清肉粥。”
“只是清肉粥?”
王喜儿点头,道:“我都是严格按照您说的来,只食清淡的肉粥,不加姜,不加料酒,以清淡为主。”
“可有食用过鸡肉?”
王喜儿脸色微变,道:“怎么可能?鸡肉现在对她们而言就是毒药。”
她的话刚落下,小可的母亲惊唿出声,随后错愕捂住了嘴,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欧阳夏望向她,道:“你是不是给她喝过鸡汤?”
旁边的小山挣扎着想坐起来,哭道:“不能喝鸡汤吗?母亲不知道,刚才她给妹妹喝了碗人参鸡汤。”
什么?众人眸光望着此时瘫软在地的女人,不敢相信的睁大眸子。
小可娘泪流满面的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不能吃。今天,家里有一根人参,很久了。我。。我煮了些,小山吃不下,小可说想吃,我。。我看孩子脸色苍白,就,,就全给她喝下去了。呜。。我的苍天啊!是我。。是我害了自己的孩子,呜。。”
王喜儿眼泪流了出来,感觉到手下的小可开始出现抽搐现像,忙道:“院长,小可不对劲。”
欧阳夏道:“把她扶到外面等候消息,别打扰到我们。”
两个学子上前扶起妇人,往外面走去。
欧阳夏迅速再次施救,直接将保命丸拿出来硬塞到她的嘴里。
一个小时后,欧阳夏放下手里的东西,默默望着再无任何生气的小女孩子。
七八岁的年龄,未能感受到世界任何一点的美好,就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所断送。
小山抱着被子,望着妹妹的尸体,无声的哭着,哭得整张床都颤动起来。
王喜儿走到外面,映入眼前的是哭得眼神红肿的女人,突然之间,之前受的委屈全部都消失不见。
院长说过一句话,她现在特别记忆深刻。
人如此无知为什么,因为她不懂,因为她见识少,因为,她自以为是。
妇人上前拉住她的手,哭着道:“姑娘,姑娘之前是我不对,求你告诉我,孩子怎么样的?我的女儿小可怎么样了?”
王喜儿望着她满脸的绝望,心中悲悯:“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进去看最后一眼吧,全了此生的母女之情。”
“不,,小可,小可!”妇人哭喊着跑进去,望着被蒙上白布的女儿,哭着扑上前扯下白布,却看到毫无生息的脸。
她的女儿,没了,被她给亲手给断送掉。
抱着孩子的尸体,女人嚎嚎大哭:“小可,小可你快醒过来啊。是娘不对,是娘错了,呜,,哇。。我的女儿啊!”
悲伤的哭声传遍整个篷子四处,引得所有人都哭了起来。
他们都是本村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本来死了好几个自己人,伤心难过却只能强忍,现在仿佛泄洪缺口,再也止不住泪水。
杜鸿来到王喜儿身边,道:“没事吧。”
王喜儿摇头,道:“我突然明白院长说的话了,人真的很脆弱,所以我们要拼尽全力去救,但有时候我们拼尽全力所得到的却是虚无。”
小可如若没有被母亲喂下那碗鸡汤,她们已成功从阎王手中将她抢救回来,可正因为她母亲的无知,断送了她的性命。
杜鸿道:“是啊!刚开始其实我是和父母赌气才来学医,又累又脏又恶心,刚开始我真的萌生退意。可是越接触这个职业,越能感觉生命的真谛。”
院长说过,人活一世,总要热爱点什么才不枉此生。
学习这三年来,他们见识到许多的人性,也遇到过不少怀疑,可他们坚信院长的话。
坚信那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岁,却真的可以起死回生的男孩子的话。
篷内,小可娘哭得撕心裂肺,悔不当初,恨不得死的是她自己。
可是大错已成,再难挽回。
小可的尸体很快被抬走放到特定的位置,等够这么久后直接深埋,而小可娘也直接哭晕过去。
小可的父亲也染上病,得到消息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脸无声的哭泣着。
夜越来越冷,外面搭起的火也暖不到他们的心,雪花缓缓飘落,连心都凉透了。
欧阳夏却没有时间感伤,让杜鸿等人回去休息,他吩咐士兵用布将整个大篷再围三层,结实挡风,再给病者加棉被,绝不能加重病情。
天边,初阳缓缓升起,照亮整个村桩,四处雪白一片。
寒气越来越重,欧阳夏给病一人一套棉衣穿好,再在加厚棉被铺着,不至于寒冷。
还好这里不是东北那些地方,不然真的要睡炕上。
欧阳夏为免再有小可这样的悲剧发生,特意写了通告,告诉大家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大家都知道小可不在的事情,纷纷让认识字的人给自己抄上一份放在家里,就算不认识字,让认识字的读给自己听,也能记下来。
欧阳夏再次进行大消毒,有过一次大家驾轻就熟,连村民都知道怎么帮忙,纷纷出手自己给自己家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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