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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有个男人,不,老头。”千珊脸色苍白,虚弱无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当时就感觉自己快不行了,然后进来一个老头,他打晕了我。”
    夏枫皱眉在暖香腻人的房间里到处翻找,上下打量一圈,拿起茶杯里未曾动过的茶水,浇灭香薰:“你个傻子,她房间里点了香,这香气有问题。什么老头,是不是府里人?你仔细说。”
    “小姐,我都这样了,您也不体谅体谅。”千珊半躺在软榻上,双眼盯着房顶,“府里没见过,应当不是。就是一个老头嘛,黑瘦黑廋的,胡须打理得整齐,像个文人。果然,道貌岸然的文人都喜欢偷鸡摸狗。”
    “闭嘴。”夏枫微微皱眉,“我还没计较你失职的罪过,你倒是先抱怨起来了!”
    “小姐,我觉得,”千珊缓过气来,猛地坐了起来,压低声音狭促道,“这个老头肯定跟魏夫人有一腿。还有今天死的那个小姨娘,说不定也是她们一伙的。”
    “瞎说……”夏枫停顿片刻,把即将骂出口的话吞了回去,“被人勒死的小丫头,匆忙逃跑的魏姨娘,你说……她们会不会跟魏府里那个鬼有关?”
    “鬼?”千珊见她一脸认真,本能地一哆嗦,“鬼在哪里?”
    夏枫无奈地瞥她一眼,听到院外传来动静,神色微动,快步走出内室。
    垂花门外,萧明忱正低头小声询问侍卫。夜色寒凉,他出门裹着深色披风,白毛边领子在脸颊旁半遮半掩,给整个人添了一圈毛绒绒的即视感。
    夏枫吊了一整天的心忽然放松下来,满身疲惫消散些许,站在廊下静静看他,并不出声打扰。
    细细算来,自从大婚前一段时间,两个人再没有好好说过话。大婚前不能相见,迎亲当天又闹出幺蛾子,夏枫被那邪曲伤了心神。今天自打上午醒来,又乱七八糟折腾了一天。
    旁人都说成婚是人生中一大喜事。她这两天什么喜没感受到,反倒是被眼前诡谲多变的迷局搅和成了个忙不停的陀螺。
    直到此时此刻,看到清俊平和一如往昔的萧明忱,夏枫竟生出了点岁月静好的感觉。
    宁王殿下问完了,对一直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似有所觉,抬头看向廊下的人,笑着走上前:“我听丫鬟说,魏姨娘这边出了事,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正好你在。”
    “也许。”夏枫微微抬头,看向他眸子里反射的闪闪烛光,调笑:“是我们有缘。”
    “一日夫妻,百世姻缘。你我当然有缘。”萧明忱理所当然,“怎么样,出什么事了?”
    千珊听到宁王殿下的声音,穿戴整齐从内室挪腾出来。声泪俱下的把方才都事情重新讲一遍,并且添油加醋控诉了一番自家小姐。见宁王殿下没有为自己做主的意思,头不疼了,气不喘了,抬头挺胸走了。
    萧明忱见人走了,笑道:“千珊姑娘真是有趣,她是李尚书的后人吧?有鹤与李家小姐自幼订亲,应该就是这位千珊姑娘。”
    “真是遗憾,”夏枫想起严林那张苦瓜脸,颇有些幸灾乐祸,“这丫头收不住心,也不会心甘情愿嫁做人妇,尤其讨厌读过书的世家子,让严林死心吧。”
    “二人确实脾性不和,只可惜有鹤苦寻多年。”萧明忱感叹一句,随即问起正事:“见过你父亲了吗,是否需要画像辨别?”
    “不用了,是同一个人。”夏枫顿住,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向他开口。眼前的一切扑朔迷离,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一定是真是假。
    她草草组织语言,将怀汝在怀远的事情简略说个大概,隐去其中一切含有个人意志的怀疑。
    “我大概能猜到的,母亲从大漠来到怀远,然后去了盛京。至于她什么时候认识的王茂,因为什么去了盛京?这世上恐怕只有王茂能够回答了。”
    萧明忱随口感叹,抬手摸了摸她身上冷硬的玄甲:“累不累?”
    “这两天心里一直绷着,别说累了,今个儿就喝了两碗粥,饿都忘了。”夏枫摇摇头,把手塞进他暖和的披风,“就是事情一直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不太好,最近总觉得前路茫茫,不知尽头。”
    萧明忱就势将她拥入怀中:“无论是生是死,鬼门还是金殿,我都陪着你。”
    夏枫被这他这样抱着,脸颊正好填进披风毛边里,仔细嗅还能闻到淡淡的清苦气息。这人仿佛被汤药浸入骨髓,即使最近没有喝药,清苦的药香却总是散不去。
    她年纪轻轻,即使心里的弦松了也不会感觉累,这么被人抱着安慰,反倒有些心头荡漾。
    刚说不饿,肚子就不和事宜地叫了两声。夏枫满脑子心马意猿尚未说出口,好不容易有了点的暧|昧气氛被搅和得一无所踪,只得忿忿憋回去。
    萧明忱轻笑着松开她:“我陪你回去吃点东西吧,一直这样身体可扛不住。”
    “行吧。”夏枫神色恹恹回答。她饿个一时半刻不是问题,这会儿也不想吃东西。
    二人回到夏枫院子,走进房间却被满眼大红晃花了眼。夏枫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房间被布置成了新房,这些天一直住在千珊那里。
    此刻拉着萧明忱去千珊那里吃饭显然不合适,她又不想再挪个地方。
    夏枫抬起头,烛光下眼眸清亮,明艳动人,她手指摸向宁王殿下腰间:“我忽然又不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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