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田西最大的靠山没了,太子在东宫听说真宗帝薨了,不免喜形于色,幸得太子妃提醒:“父皇薨了,殿下都哀痛到失态,不知如何是好了……殿下节哀!”
太子立刻敛了喜意,以袖掩面,声音模糊从袖子后面传了来,果真是个悲伤不已的形容:“父皇……父皇他怎么能早早撇下本王呢?”
心中却觉得,真宗帝还是走的晚了一些。若是早几年,朝政何至于交给田西把持?
太子一边携妃妾进宫守灵,一边在心里暗暗盘算如何收拾田西。
前来哭灵的都是朝中重臣,见到新君哭灵,还是要劝勉一番:“殿下还要顾惜身体……”都来向新主子请安问好,顺便表下忠心。
这么一群人乌泱泱跪在那里哭灵,大家各怀心思,反倒是田西哭的老泪纵横,伤心难禁,几欲晕死过去。
他跟着真宗帝几十年,主仆共进退,其中情谊比之太子与真宗帝这一对父子还要深厚,相处的时间也更要长。几乎算得上朝夕相对,就算后宫妃嫔也不及他陪伴真宗帝的时间久。
“陛下呀,您走的时候,何不带走老奴呢?”
太子还要在旁抹泪相劝:“大将军对父皇的忠心,天日可表!”您倒是快点追随我父皇而去啊,撞个棺什么的……
田西拿帕子擦一把鼻涕眼泪,只觉素日看太子不顺眼,总觉得他不堪重任,不及真宗帝勇猛果决,今日大约是真宗帝薨了,两人一起泪洒灵前,竟然教他生出了些同病相怜的情绪,拉着太子的手哭的更伤心了。
“陛下他这是不舍殿下劳累,想让老奴侍候着殿下,这才没带老奴走啊……”哭的更伤心了。
太子心里厌恶之极:个老阉狗!谁要你来侍候?!但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还得表现出他对田西的尊重来,也拉着田西的手,执手相看泪眼,不想再应酬这老官宦,索性放声大哭。
其余众人见田西与太子哭的这么伤心,不甘人后,立刻加入了哭灵的队伍,哭声差点将宫殿都掀翻了。
停灵的宫殿里,前殿是太子带着朝中重臣,后殿便是皇后带着太子妃以及宗妇外命妇。
前殿的哭声传到后殿,皇后原本是心里高兴真宗帝终于死了,还想着他既然一心思慕梅妃,就早点去地下与那个贱人过快活日子,将位子腾了出来给她的儿子坐,也算是识时务了。
皇后与太子这对母子的心思倒是出奇的一致,只觉得真宗帝死的晚了点,悲伤之情极淡。
不过此刻她必要做出个悲伤的表率来,哭的就更凶了。
太子妃还要尽孝,又挺着七个月的肚子,跪的十分艰难,还要边哭边劝皇后节哀,真是觉得真宗帝死的有点早了,再拖三个月,待她生了皇孙做月子之时再死,岂不免了这跪拜之苦。
真宗帝薨了的消息,在整个长安城都引起了震荡。
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每天哭完了灵,还要处理朝政。不过田大将军有话说:“殿下近日悲伤过度,且要好生将养着,待丧事办完了,以后要殿下操劳的日子多着呢。”
太子就好比是才得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势必要拿在手里把玩一番,尝尝权利的滋味。他被真宗帝闲置在东宫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接了江山,就算对朝政一窍不通,也要看看奏折的。
但真宗帝临终前有遗命在先,田大将军熟悉朝政,与温超等人一起辅佐太子登基。
太子还未举办登基大殿,就算宫人们已经呼他为圣上,躺在棺椁之中的真宗帝呼为先帝,他还是名不符实,实不能拿田西怎么样。面上还要堆出点愁苦的神色来,“多谢大将军体恤本王,以后劳累大将军的地方还多着呢。”为表谦逊敬意,他如今还自称本王。
温超是只老狐狸,对太子与田西之间的关系瞧的一清二楚。
田西还妄想着独霸朝政,而太子定然不甘心如此,他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只要哄好了这位新主子,何愁以后自己做不到权势遮天?
不等太子登基,他就私下向太子投了诚。
太子最缺熟悉政务的老臣,虽然很想自己大刀阔斧的重建一套领导班子,但那也是需要时间的。如今就暂且将真宗帝手里留下的老臣拿来用一用。
当下就接受了温超的投诚。
温超回府之后想一想未来在朝廷之上,要如何帮着新主子与田西斗法,借着新主子的手,让温家权势更盛,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往宫里塞个孙女,才能安心。
这就抬脚往后院去,与温老夫人去商议进宫的孙女人选了。
政客行事,历来都是利益为先。与卫佑那等热血武人不同。
卫初阳可不知道,因为京中这番大变故,她的某一位表妹就此要深锁后宫,与其他女人无声厮杀,度过一生。
她自己如今正带着手下训练了两月的山匪们,与山下的官兵对垒。
本着检验自己劳动成果的想法,此次拒敌由她带兵(匪),袁昊成压阵,萧衍从旁相助。至于宁湛,他表示:我留在后方准备药草。
谁要断胳膊断腿的,倒可以来找他。
血肉横飞的场面,他真不感兴趣。
“胆小鬼!”卫初阳觉得,自己揪着他苦练了一段日子,也不见把这厮的胆子练大一点,当下就考虑,等打完了这一仗,回来就加大训练力度,力必要将这小白脸训练成个好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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