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立春忍俊不禁:“这就算胜利果实?”
金发挠挠头皮,嘿嘿一笑。
顾立春正色道:“金发,你现在肩上的任务很重。”
金发也变得严肃起来,认真聆听。
顾立春慢慢说道:“我们至此已经跟革委会的三人彻底撕破脸,没有转圜的余地,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俗话说,打蛇不死必遭其害。接下来,我们必须彻底把他们压下去。你和王铁要尽量团结革委会的其他成员,一起死咬住这三人不放。他们一下来,咱们就找个适合的机会把你推上革委会主任的位置。”
金发听到后面这句吓了一跳,又是摆手又是摇头:“顾哥,那个位置我连想都不敢想,就以我这智商怎么可能当上主任?”
顾立春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怎么不能?姓毕的姓张的那种人都可以,为什么你不可以?你没有听说过‘聪明绝顶’这个词吗?你的脑袋光,说明你聪明,智商绝对够用了。”
金发:“……”
顾立春这两天一直在考虑农场革委会是否继续存在问题,他当然想一举把这个组织彻底砸烂才解气。可是运动还没结束,革委会肯定还得存在两年。他把这个砸了,万一上面再派人来,谁知道派的是猫还是狗?与其这样,还不如让金发和王铁把持着革委会。
金发在顾立春的鼓励下,逐渐增强了自信心。陈禹和顾立春还不厌其烦地教他。
接下来的几天,金发是全力积极地配合清查组的人员查案,不仅如此,他和王铁陪吃陪玩一条龙服务。
今天请顿地锅鸡,明天请吃个烤鱼,后天吃烤羊腿,好酒好烟好哥们。对方人还没走,这两人已经把农场特产都准备好了。
清查组的人对两人的表现十分满意,自然不吝啬替他们说好话。
县革委会的领导一看这两人又听话又靠谱,出身清白,这次又立了大功,于是爽快地决定提拔金发为农场革委会主任,王铁为革委会副主任,其余人员他们可自行选择。
金发在顾立春的指示下,把原来革委会中干坏事较少的,还有基本的人性的,听话胆小的留用,其余的以清理阶级队伍为借口,把有血债的,干坏事太多的一并交给县革委会处理。
顾立春还提出重组革委会。前几年农场刚成立革委会时,是按照老中青三代人员的标准成立的,里面有老干部老工人,青年学生和造反派,但是毕主任这帮造反派最后占了上风,把老干部老工人排挤走了,青年学生斗走了,最后只剩下造反派。
现在一切又恢复到刚开始时那样。金发和王铁请出了一场的老干部杜工和五场的退休工人老胡。杜工为人正直有威望,老胡是生产队长胡大华的大爷,农场的老一代劳模,垦荒工,在工人中人气很高。
大家对这个做法是拍手叫好,对现在的革委会也略有改观。
顾立春对金发说道:“从此以后,你不再是从前的金发,你是属于人民的革命委员会主任,你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革命服务。
工作时认真,该盖章 时盖章 ,别卡着;做到公平公正,坚决不作恶事;要积极跟上级打好关系,为农场职工谋福利。护好农场,这里是你的根据地,你老婆你以后的孩子都在这里扎根。”
金发心情仍在激荡,他激动地说道:“顾哥,我媳妇说了,我能有今天,全靠你提携。漂亮话我不会说,只有一句,以后你指哪我打哪儿。”
顾立春满意地笑道:“大家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经过清查组的突击审讯,案子基本尘埃落定,他们要把人带回县里,再定罪。
顾立春生怕这三人再翻出什么风浪来,正在犹豫怎么插手时,突然收到金发传来的消息:“张副主任和李组长畏罪自杀,张副主任是上吊,李组长浑身倒上煤油,自、焚身亡。”
顾立春闻言先是震惊,再就是觉得蹊跷。陈禹听到后,见怪不怪:“我看这两人不像是畏罪自杀,是被人‘自杀’。”
顾立春也倾向于这个说法,至于是谁,最大的嫌疑人是毕主任,这两人知道得太多了。可是毕主任也被关押着,那么又是谁帮他做了这些事?
顾立春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追查,赵志军却来找他谈话。
赵志军神色严肃,言简意赅:“立春,这事到此为止,反正咱们的目的达到了。”
顾立春反问道:“赵叔,你知道多少?”
赵志军面带微笑:“我知道得不多,我只知道盼着这几个人死的人太多了,这三人当年可是血债累累,清查组的办公室里每天都塞进来很多举报信,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俩会选择这两种死法吗?”
顾立春摇头,赵志军语气沉重:“几年前也有人选择这种死法,上吊的有三个,用汽油烧死自己的有一个。”
顾立春半晌没说话,只觉得心口堵得难受。
赵志军冷笑道:“这是罪有应得,我们不必管过程,只要结果就好。”
顾立春点头:“你说得对,我们只要结果。我不再追查,此事跟我无关。”
清查组的人觉得这两人自杀得蹊跷,他们追查了一番,又没有掌握切实的证据,最后不了了之,反正这两人的死活不影响他们立功。
张李两人的死在红河农场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大家都拍手称快,都说这是报应,听说还有人放鞭炮庆祝。那些当年被他们迫害过的人也是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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