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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乔大声咳嗽,目光涣散、断断续续地说:“你不配……”
    他没力气了,躺倒在床上,整个人昏昏沉沉,陷入无边的黑暗里。
    思绪断线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苏羽得意洋洋的宣告:“我就要和宋闻星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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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乔猛然睁开眼,神色中还残留着惊惧和痛苦。
    他急促喘息,茫然地四下看了一圈,忽然发现自己不在宋家别墅的房间里了。
    四周摆设熟悉,是他自己的房间——在那栋已经被法院拍卖掉、易主了的房子里。
    他的身体也没有了那种长久饥饿带来的虚弱感,反而很舒适。
    苏乔脑海里还充斥着听闻父母死讯时那种绝望,现在忽然有了力气,来不及也没心思去探究自己怎么忽然换了地方。
    他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床,连拖鞋都来不及穿,便打开房门往外走。
    苏乔想知道,爸妈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真的跳楼了吗?苏羽会不会是骗他的?
    他急急忙忙地穿过走廊,“噔噔噔”往楼下跑,神色惊惶。
    苏乔的房间在二楼,下了旋转楼梯就是会客厅。他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脚步渐渐慢下来,怔怔看着宽大沙发上露出来的那个熟悉的背影。
    那人听见动静,转过头,一副严肃又不失慈爱的表情,问他:“怎么没穿鞋?”
    苏乔鼻头一酸,自己还没意识到,眼泪就已经落了下来。
    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父亲这张脸了,自从被苏羽关在别墅里,苏乔就再也不知道哪怕一丁点与父母有关的消息。最后一次听到的,竟然是他们的死讯。
    苏国安见儿子眼眶通红,泪流了满脸,却一点声音都不出,顿时急了:“这怎么了?啾啾?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严肃的中年男人露出一筹莫展的神情,束手无策地看着最疼爱的儿子。
    苏乔摇摇头,眼泪仍旧“啪哒啪哒”往下掉。
    他压抑太久了,被苏羽关在小小的房间里,不见天日地过了接近两年。只要试图逃跑,苏羽就会给他注射肌肉松弛剂,或者其他的药物,折腾到他身体虚弱下来之后,干脆不让他吃足够的食物,甚至直接注射葡萄糖来代替进食。
    整个过程中,苏乔的身体和精神都受了极大的折磨和委屈。但为了不让苏羽看笑话,他从来没哭过。
    现在见到苏国安,听他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护短地询问“谁欺负你了”,苏乔顿时找到了宣泄情绪的阀门,没能控制住眼泪。
    父子俩正温情,背后忽然有人不满道:“苏国安!你骂啾啾了?已经五十岁的人,怎么说话不知道轻重?”
    在苏母眼里,儿子一向懂事听话,苏国安却过分严厉。这时见到苏乔哭的一塌糊涂,自然就把一口大黑锅扣到了苏父头上。
    苏乔眨着挂泪的眼睫,抽了抽鼻子,转头小声道:“妈妈。”
    他情绪激涌,鼻头红红的,看起来十分可怜。旁边苏国安僵着脸,不知道该先安慰儿子还是先跟老婆解释不是自己的错。
    苏母臂弯里抱着一捧花,是刚从小花园里剪下来的,她预备亲手把花插在餐桌上的花瓶里。
    这时听见宝贝儿子一声喊,不知道怎么心里一恸,有种苏乔受了很多苦的感觉。
    转念一想,苏乔是被他们夫妻俩疼爱着长大的,哪里有机会吃苦?也就在心里摇摇头,当作是胡思乱想。
    不过苏母还是上前去,抱住儿子,拍他的后背,温柔地说:“我在呢。”
    苏乔抽泣了两下,被苏母拥抱着,终于有了点父母还好好活着的实感,没多久止住了眼泪,意识到自己刚才哭得莫名其妙,顿觉非常丢脸,耳朵一片烧红。
    不过他还舍不得苏母温暖的怀抱,小心翼翼地蹭了两下。
    旁边,苏国安一时不知道自己该羡慕老婆还是羡慕儿子。
    他一个大男人,感情深沉而内敛,少有这种脉脉温情的时刻,犹豫了一下,张开双臂把两人都揽进怀里。
    片刻后,苏乔调整好情绪,擦干脸上的泪痕,打算问问父母,苏羽到底有没有骗他们,自己又为什么会回到家里?他们家的产业不是全部卖掉了吗?
    还没开口,忽然有人调侃。
    “啾啾这么大了还哭鼻子?”那声音远远地说。“受什么委屈了,跟哥哥说。”
    苏乔浑身一僵,不自觉露出防备、厌憎的神色。
    旋转楼梯上,苏羽缓缓走下来,步伐不急不缓,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看起来就是一个友爱的、迫不及待要为弟弟出气的兄长。
    他的出现,顿时让苏乔脑海灌入一道灵光,清醒起来。
    囚禁他的苏羽绝对不可能这么跟他说话。他们的关系只能用恶劣来形容,撕破伪善的面具后,苏羽再也没有自称过“哥哥”。
    醒来之后,苏乔急于求证父母是否还活着,根本没去思考其他的问题。
    然而实际上,在已经被拍卖掉的家里醒来,自己的身体完全正常,父母安然无恙,甚至苏羽也在这里……这一切只能指向一个答案。
    苏乔回到了过去。
    意识到这一点,他眼里忽然迸发出强烈的希望。
    现在还来得及,如果他阻止苏羽的话,就能避免后面那些事情,改写所有悲惨的结局。
    苏乔深吸一口气,压抑住激动的情绪,也朝苏羽点了点头,轻声说:“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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