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邈与他们摆了摆手,人已经叫仆人扶着坐下了,“夏侯刺使也坐。”
这反客为主的,夏侯薇勾起了一抹笑容,却没有与李邈计较地坐下,“李公自致仕后,薇还是第二次见您。”
与李邈恭敬有加的,好像对于李邈这样突然的出现全不在意,李邈道:“我一个快死的人了,并不常出来。不过往后夏侯刺使可以随时到府上找我。”
一个已经致仕的刺使,现任刺使前去拜访那是客气客套,这让夏侯薇往后常去他府上的意思,这还觉得自己依然是益州的刺使?
夏侯薇心思如何变转且不说,面对李邈的邀请,夏侯薇不软不硬的回了一句,“李公有病在身需得静养,我就不去叨扰李公了。”
无论如何眼下的刺使是夏侯薇,李邈致仕了就是致仕了,纵然他还紧捉着益州的权不放,夏侯薇也绝不会自降身份当自己是李邈的门生。
意思,在场的人都听得明白。夏侯薇道:“互惠互利,身份本无高低之分,薇虽年轻,却也是益州的刺使。”
一句提醒了在场的所有人,不是她去求他们做什么,而是在场的这些人有求于她。既然有求于她,架子少给她摆,她不吃这一套。
李邈听着夏侯薇的话,露出了一抹笑容,“夏侯刺使的官威挺大。”
“比不得李公。”一个都已经无官无职的人了,还到刺使府来摆刺使的架子,究竟是谁的官威更大?
目光一沉,李邈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一家独大,夏侯薇这般的不客气,远远超出李邈的意料。
“那个,李公,夏侯刺使,其他什么事以后再说,眼下还是先将困境解决了。”一看李邈要跟夏侯薇扛起来了,这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真叫他们吵了起来,吃亏的都是大家。
夏侯薇道:“不,有些事就得要现在说清楚了。李公如此肆意地进出刺使府,未免也太不拿我当回事了。我要是记得不错,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合作,我并不是你们任何人的下属,也包括李公。但是李公现在做的事,与先前我们说好的完全不同,难道都是我意会错了?”
女人啊,都是小心眼的,既然都是小心眼,当然是要计较枝末小事的。夏侯薇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她要是不懂得捉住机会找回场子,过于忍气吞声,未免失了刺使该有的尊严。
被夏侯薇挑破的说,一群人都巴巴地看向李邈,一个上任刺使,大权在握,一个是现任刺使,如今得靠她帮忙收拾场子,哪个都不能得罪。老老实实的不说话,让他们斗吧。
果然,李邈听到夏侯薇的话道:“夏侯刺使提了刺使之名,大权却还在我手。”
所以你这个刺使只是担着名而已,不是他李邈的下属又是什么?
夏侯薇道:“如此,什么事你办就好了,何必要找我?”
名不正则言不顺,真以为什么自己大权在握了?
这一句讽刺得李邈脸都黑了,不过很快地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与夏侯薇道:“失礼了。”
能屈能伸,这才是做大事的人!
夏侯薇似若不见,“有些话总是一开始说明白的更好,为官为人,皆为利所驱也。互惠互利自然是最好,你们从前说着信任我的话,行的却是将我隔绝在外的事,眼下我得重新衡量要不要跟你们合作。”
很直接但又更现实,没人觉得夏侯薇这样有什么不对,如果夏侯薇根本不计较他们对她是什么样的态度,上赶着非要跟他们合作,哪怕眼下的事夏侯薇能帮忙解决,他们也不会愿意将一切告诉夏侯薇,这位姓夏侯,更是曹盼派来益州的刺使。
曹盼那样的人,益州的情形她怎么可能一无所察,指派了一个夏侯氏的人来到益州,未偿没有要将他们这些人一锅端的意思。
不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瞧着他们不是把曹盼的人变成了他们自己的人。
要不是有夏侯薇给他们传信,曹恒手里捏了那么多人,还用计诱他们动手,来个人赃俱获,他们许是真要栽到曹恒的这个乳臭未干的女郎手里。
“我来就是要告诉夏侯刺使,我们究竟还有什么没有告诉夏侯刺使的,如此,以后我们才是真正的坦诚合作。”李邈来此的目的正是如此,一群刚刚不敢吭声的人都连忙点头附和,证明他们是真心实意的要跟夏侯薇合作,互惠互利。
“除了盐利,我们还有粮食,弓箭的生意。”李邈把话摊开的说,粮食、弓箭的生意啊,夏侯薇目光灼灼,“眼下天下太平,大魏之内无战事再起,你们还能做粮食和弓箭的生意?”
毫不犹豫地点头,李邈道:“当然。大魏灭孙亡刘,曹盼的敌人多着,蛰伏并不等于他们放弃了。益州这个地方有懒诸葛丞相庇护,曹盼不敢动我们,她不动,自然有人盼着与我们合作,利用益州的天时地利,搅得大魏天翻地覆。”
“难怪有那么多杀手供应诸位驱使,原来,益州里还藏了不少的死士。”夏侯薇想到曹接二连三遇到的刺杀。
“那是自然。”李邈得意洋洋的地说。
“不过,诸位都是诸葛孔明提拔起来的人,假借诸葛孔明的余威,却行此天怒人怨之事,就不怕诸葛先生泉下有知,气得吐血?”夏侯薇一眼扫过这些人,注意着他们的神情。
“丞相是死在曹盼的手里的,只要能让大魏覆灭,我等在所不惜。”李邈面上一沉,咬牙切齿地吐字,那浓烈的恨意,夏侯薇却嗤笑了一声,尽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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