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虽然不知何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每日送来的都是新的证据证明那人贪污受贿,于大魏却是大利。臣作为御史大夫都没能查出这里面的事情来,不想有人比臣更厉害,虽不知那是何人,臣谢过他们。”
听着程晦说的这些话,三省六部里身正不怕影子歪,怎么查怎么告都到不了他们的头上的人,听着叫他们都不由莞尔一笑,这扎心得实在是好!
曹恒点点头,“虽说不能以告发为功,但这些证据呈上来,朕还想赏人一些什么的,这些人即不求名利,想必也是为大魏着想而已,难得可贵。”
可贵个头,明明这些人的初衷是要将大魏朝堂的水给搅浑了,让曹恒杀人也不是,不杀人也不是。没想到曹恒根本不为所动,但凡有了实证的人,无论是谁,收到一个告发她让刑部拿下一个,告发一双她也让刑部拿一双。
只怕大魏自建朝以来,刑部还没装过那么多的人。
“还有什么人手里握着贪官污吏证据的只管呈上来,朕可等着。”最后曹恒撂下这挑衅的话,真是气不死人不乐意。
偏偏,就在曹恒这样放话之后,再也没人来给程晦这个御史大夫送证据,曹恒连等了半个月都没有新的证据。
“看样子想要闹事的人眼看着闹不成,看不到戏,所以打算收手了。可惜了啊,朕还想你们多帮着朕揪出多一些的贪官来,竟然只这么多而已了。”
这惋惜的语气,颇是气不死人不罢休的样子。
“不过,朕最高兴的是三省六部,政事堂诸公。这些想要闹事的人,第一批想要动的人就是你们,若不是你们身正没有把柄能把你们拉下去,他们也不会只能攻击这些小官小吏。”
惋惜之后,曹恒也高兴政事堂的这些人,他们都没有辜负她的信任,没有在她的背后捅刀。
“陛下言重了,臣等不过做了自己份内的事,当不得陛下这般夸奖。”说话的是萧平,旁人或许是心有余悸,萧平却深信身正影不歪,深以为自己只要做好了自己该做的事,想要攻击他们,难如登天。
曹恒道:“以身作则,你们做得很好,朕很欣慰。”
骂人的时候要骂,该夸人的时候也要夸,曹恒就是这样的。
“那么,刑部与大理寺还有御史台,刑部大牢内的人,该如何处决,三日后给朕一个确定的处决结果。”曹恒接着凝重地丢下这话。
既然已经没人再闹了,事情也该落幕了,即将到来的大规模的诛杀贪官,她倒要看看,从今往后这些人能不能学乖一点。
任何想要再说话的人,这个时候都闭嘴,曹恒嫌事闹得不够大,还想让他们可劲地将贪官都给揪出来,怎么看起来都让人发寒。
无论一开始的初衷是什么样,到了现在大魏不按他们想的做,甚至更是截然相反,利于大魏而不利他们,都是让他们完全想不到的。
想要救人,反倒一个不小心惹上了不少仇人,被人揭发贪污的人,不敢恨曹恒,还能怪不上揭发的那一个。
曹恒无心去查那么多的人都是谁给揭发的,架不住被揭发的人哪怕被捉了,家里人也必须要查,一查下来,新仇旧恨的一起算,这下就更加热闹了,却是后话。
而三日之后,眼看着就要入冬了,这个时候也正是秋决之时,曹恒看完三司呈上的处决之后,这不犹豫地批了一个斩字,甚至要亲自去监斩。
贪污受贿,抢占民田,杀人偿命,那都是死路一条的罪,犯下恶行的这些人的判决书张贴在洛阳城各处。
皇帝监斩,这事曹盼没有做过,曹恒要去,百官能不去?
因着处斩人数是为大魏第一次这么大规模,而且这些人的罪行曹恒更是昭告天下,斩人的那一日,洛阳城万人空巷,皆往刑台上去。
曹恒一身墨服负手而立,沉吟了半响一步一步地走向刑台,站在项微的面前,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道:“项微,你父项龙当年在鄱阳湖与孙权对战时为救先帝而死,这么多年,你自满宠将军退后执掌大魏水军,至此不过八年,才八年的日子,竟然叫你滋生一颗比天还大的胆子。”
“以兵为贼,杀戳海商,你告诉朕,为了先帝而死的项龙若是在天有灵,知他的儿子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会是什么反应?”
“陛下,陛下。”从被人供出他竟然也参与了这样的事情开始,项微就已经不发一言,他一句不与自己辩驳,也一句不曾喊冤,因他清楚自己犯的是什么样的错。
但是,曹恒此进提起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啊,项微是真的羞愧,羞于见人,与曹恒俯首而跪,落下一滴泪。
“朕从不问你为何会变成这样,无论你有多少原因,变了就是变了。曾经你的父亲愿意舍命维护的帝王,因为这个帝王想要开辟一个盛世,如今盛世可见,你却成了蛀虫,九泉之下,你既无颜面见死在你们这些人手上的无辜百姓,也无颜见你的父亲。你父亲一生的威名,也叫你给毁了。”
项龙本是大魏的功臣,更是水军中令人称颂的将军,但是项微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从此大魏的史记上,必记上项龙之子项微有污其父之名。
“陛下,臣错了,臣错了。”项微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此时却再三与曹恒叩首,他错了,他错了。
曹恒看着他,没有将他的认错看在眼里,从他的身侧走了过去,走到另一个人的面前,“曹氏,夏侯氏。两家本是一家,这么多年,祖父在时没有亏待过你们,母皇没有亏待过你们,朕就亏待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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